季似水说到这里，微微垂下了头，一滴晶莹的泪打在纯黑的长袍上，转瞬便消失不见，伸手接过花行涯递给他的茶水，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后才继续道：

第27章 眼盲面改

“谁知我回来时却得知他已经成亲的消息，当初他说过若是找了大嫂会带给我看的，还会让我跟他一起去迎亲……”

季似水痛苦的闭上了眼，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行尸走肉的生活。

“当时我很无措也很茫然，心底怨恨大哥的不守信用，也恨着那个横空出世的大嫂，只是我再恨也不能毁了城主府，只能压抑在心底，为了不在大哥面前露出端倪，我远离了他，看不了他和米姝恩恩爱爱的生活，我选择了逃离，不停的杀人，再不停的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一次次想要放弃这段注定无果的感情，只是……终究舍不得啊……”

花行涯看着时而痛苦时而微笑的季似水，眼底有着淡淡的疑惑，喜欢上一个人而已，会有这么多的表情嘛？到底……什么是喜欢呢？

季似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理会花行涯疑惑的目光，语气顿了顿之后才继续道：

“舍不得放弃，不甘心放弃，我一直在坦白和隐瞒之间犹豫，世俗的规则桎梏也一直是我犹豫的原因，毕竟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是与世不容的，直到前几日，米姝有孕，大哥发现了一些事情，觉得对我感到愧疚，再次开始关心我，那天，我把他灌醉了，本想生米煮成熟饭然后跟他坦白，可是最后关头我还是胆怯了，大哥又醉了酒，神志不清之下也如我所愿，与我有了关系，可我还是宁愿跟他维持着以前那种不远不近的关系，起码不会让我绝望，心中再没有希望的光芒……后来的事情，大概公子也能猜得到吧，他只是把我当做弟弟，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所以我选择了离开，结束这一段为世俗所不齿的感情。”

季似水垂着头，花行涯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但他能感觉到季似水此刻灰暗绝望的情绪。

喜欢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吗？喜欢就抢过来啊，为什么还要犹豫？真是个复杂难懂的世界！

花行涯微微感慨，看着浑身满是死寂的季似水，挑了挑眉，他总觉得这件事儿还没结束，若是他那情哥哥知道这人离开了，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呢？他真的很期待这两人的后续……

“我有一个想法，你说你对他的感情感到绝望，没有希望的光芒，若是我剥夺了你的双眼里的光，让你再看不见光芒；这两种绝望，哪种更让你印象深刻？”

花行涯看着季似水，眼底满是期待的神色，他是真的，很好奇啊……

“若是我的世界里没了他，要这色彩斑斓的世界又有何用？在我心里，这世间的万千繁华比不过他的一个回眸……若是公子可以，便帮我毁了这双眼吧，既然我此生已经决心忘了他，未免触景伤情，自然也不该再奢望。”

“既然有这样的决心，为何你不亲自动手？”

花行涯神色淡淡，眼底确实若有所思，别说，他还真想，用个小术法屏蔽他双眼的感知，再加上个感应阵法，到时候这俩人若是有什么后续他也能知道不是？

季似水听见花行涯的话，苦笑着摇摇头，失落道：

“我……下不了手，他从小教我要自珍自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到不得已不可损伤……我，不想违背他的话。”

“既然你已经决心忘了他，为何还要按照他的规则活下去？”

花行涯微微侧头看着季似水，眼底带着些轻微的笑意，还有着淡淡的疑惑，他不懂感情，也不介意懂，他曾经也是有过感情的，只是在深渊里待的时间太长，杀的人太多，心冷了，似乎连那些感情也一起冷却了……若是着两人能让他重新明白感情的话，他也不介意帮个小忙，若是不能让他明白的话，那便杀了了事。

季似水听见花行涯的话，微微抬起头看向他，带着一抹恬静的笑意，只听他淡淡道：

“从小到大的生活都已经被那人沾满，想要改变总得有个开始不是吗？那就从我的双眼开始吧，我会以一个盲人的身份，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季似水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带笑的看着花行涯，那笑里，带着一抹淡淡的憧憬，也带着一抹淡淡的感伤，从今以后，真的……不会再见到那人了啊！但他会努力活的很好。

“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选择，要现在就开始尝试你的盲人生涯吗？”

季似水闻言洒然一笑，淡淡道：

“拖下去又有什么意义，人生难得冲动，我怕我过段时间会后悔，不如现在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