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果子的狼(12)
珊珊回家弄了些羊ròu喂我。张开嘴叼住散发着让我沉迷气息的ròu,朝空中一抛,接住用力一咬,咬下了一半,几乎没有咀嚼就咽了下去,再一口就吃下了另外的一半。珊珊看着我的吃相,说:“灰爱太饿了。”
天逐渐黑下,隆卡村寨炊烟四起,与暮色相合,一派祥和的景象。接着是牛、马、羊母子相呼的声音,还有大人在呼唤小孩。
有人在呼唤珊珊,她应了一声,说:“巴特,先让灰爱在这里住,这是秘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好吗?”
“好吧,可我还是担心他是狼,会咬你的。”
“他一定是狼狗,看他对我多好,我担心晚上有狼来吃他呢?怎么办。”
“搬几块石头将洞口堵住。”
珊珊同意了巴特的建议。洞口被堵了起来。
夜幕像一张网笼罩大地。
一种安全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透过石fèng向外着,一弯钩月在云中徘徊,愁绪满怀的神态。
思念袭上心头,我想起了妈妈,想念狼家族。狼打发思念表达情感的方式就是仰天长嗥,让如泣如诉幽咽婉转的声音,消释着内心的愁怅。我抬起头来,正欲发出声音时,猛地想起这是隆卡村寨,只要嗥叫,一定会引来我们的死敌——猎狗,然后是寨子的人们,他们会拿出工具甚至是枪,可能还会引来吉布,他只要嗅一嗅就知道我是狼。我“欧”还没发完整便收住,但引来了警觉的猎狗的几声吠叫,“汪汪汪”的很激烈,也像是发出警报。叫了几声,似乎确定没有狼便停住了,村寨又回到原来的平静之中。
疲倦袭击,我蜷在洞角休息,尖尖的耳朵还是警惕地放哨。
狼族的耳朵不同狗族的耳朵,狼耳直直竖立,挺拔,干净。狗的耳骨软软的,耳朵是软的,耷拉在耳朵上,看起来仅有和顺而无骨气。这也许是狗在长期的进化过程中,为了讨主人的喜爱,将原本雄气挺拔高耸的耳朵也演化得奴性十足。
狼不必讨人类的欢心,他们保留着原始的骨气,高耸在脑袋上,也让自己的听觉远比狗灵敏。今天夜里,如果是狗在狼族里,不要说吠出了声,就是打个哈欠叹口气,狼也能闻出来,然后是群起围攻,掘地三尺也要将独处狼群的狗掏脏挖肺碎尸万段再尸骸无存。这就是狼性,是上天赋予的。所以,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汉人认为狼的这种本性叫凶残,对狼恨入骨髓。而生活在糙原上的游牧部落,生存的艰难让他们无法接受文明,在生存的竞争中呈现着狼性,他们骑着战马,带着狼的勇猛、机智、耐心,挺军中原,甚至横扫欧亚,让冷兵器斩贱着文明与安宁。
狼和狗是渊源相近的两种生灵,但两者的*完全不同。游牧民族生*狼的精神,以狼为图腾,甚至认狼为祖先。匈奴族中就有一支认为自己是匈奴单于貌如天仙的小女下嫁为狼妻,后产子,滋繁成国。
《周书•突厥》记载匈奴中阿史那一支也即狼的后裔:当年阿史那氏为邻国破败,有一十岁男孩被弃于糙泽,被一母狼救活并与狼合,后狼逃于高昌国北方山洞中,生下十男。
《蒙国秘史》也记载,蒙古人的祖先是一个苍色的狼。
因而,游牧民族为保护财产也与狼斗,但骨头深处崇拜狼,以狼为姓以狼为名的比比皆是。汉民族则恨狼,汉人词典里有许多骂狼恨狼的词语,小孩一出生就接受狼是狡猾、凶残、大坏蛋的观念教育。他们喜爱狗,养狗。他们养狗并不是完全为了看家护物,更主要是狗温顺听话。
游牧民族崇拜狼,他们渴望战斗,渴望武力征服;汉人爱狗,他们渴望的是平和、舒适。所以,狗和狼生活在不同的天地,有着不同的命运。
就这样胡乱想着,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我看到了可可,呵,可可,我的好朋友,这些日子总是想起你,常常为你流泪,对着雪湖的方向发呆,自责,后悔自己追那狡猾的兔子,后悔带你去雪湖跳舞。
我高兴得奔了过去,拥抱住我的好友,久久的不愿松手,似乎一松手她又走了,我问可可:“你怎么回来了,我那天明明看见你掉进雪湖,为了救你,还去隆卡村寨偷毡子,可是没有成功。”
可可说:“我那天掉进了雪湖,身子陷得好深,呼吸困难,体温融化了我周边的雪,可一动弹,雪又涌了上来,我想呼喊,喊不出声,这时候,来了一位漂亮的仙子,她是月神,轻轻的一挥衣袖,我就上了月宫。她说我可爱,要我去月宫陪她,帮她看护月亮上不听话的兔子,后来知道你为我冒死偷毡子,我感动的哭了两天,在月宫里喊你的名字,可你听不到,相隔太遥远了。月神送我来见你,知道你又交了一个叫珊珊的朋友,她是个善良的女孩,赛赛,我为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