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气头上,哪怕对方往日千般好,也比不得一时仇怨来的急怒攻心,非得跟对方掐个输赢不可,却忘记了,这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你跟她闹得脸红脖子粗,到头来也没人颁奖给你,倒是图什么?
谢羽杨越想越担心,快十一点了小梨还没有回家来,他终于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她,却是用户不在服务区的语音提示。这么晚了,她跑哪儿去了?谢羽杨默默祈祷一会儿,希望小梨只是一时之气,不要做傻事。
黎家、谢家、菲菲家,谢羽杨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打了一遍电话,甚至连她远在上海的外公外婆家都打过了,可他们都说小梨没去过,也没接到她电话。谢羽杨就快急死了,忽然想起来打个电话问问区晗子。小梨最近跟她走得很近,他知道。
区晗子和丈夫叶小舫早就哄着孩子睡下了,听到电话铃声,叶小舫拿起来接听。“找你的。”叶小舫把电话交给妻子。他有点好奇,谢羽杨半夜三更找晗子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小梨的事?
区晗子对谢羽杨为什么打这个电话自然心知肚明,故意道:“小梨啊……我下午见过她,她哭得可伤心了,说你打她,说你不喜欢她了。”“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她这么跟你说的?”谢羽杨一着急脑子有点乱,完全没留意区晗子语气那么奇怪。
“那你到底打了她没有?”区晗子慢条斯理的问,语意却相当尖锐。谢羽杨语塞,只得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俩吵架,我就……挠了她几下。”
区晗子听到他最后几句声音很小,像是底气不足,偷笑,嘴上却道:“你们才结婚多久啊,你就暴露了真面目,开始动手了,以后你们再有矛盾,你是不是还打算这么着?”
叶小舫听她语气像训学生似地,虽不知晓前后经过,联想起白天谢羽杨的举动,却也听明白大半,胳膊肘捅捅她,示意她不要对别人的家务事说的太多,搞不好弄巧成拙。
区晗子会意,换了一种语气:“小梨才二十出头,还是半大孩子,就算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该那么急躁啊,到头来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谢羽杨叹口气,没法辩解:“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小梨没跟我说。”区晗子早和小梨说好了,要让谢羽杨给她道歉,她才会原谅他。
谢羽杨默默的挂断了电话,不用说也能猜到,小梨伤心了,把自己藏起来了。这么一想,他心里果然疼的要命。那小东西,她每次一受委屈就会不理人,憋在心里,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哭。
怎么也放心不下,谢羽杨边开车在街上转,边打电话给公安局的朋友,让他们帮忙调查各家酒店有没有小梨入住的记录,她在北京朋友不多,可去的地方也就那几处,既然大家都说没见过她,肯定是住酒店了。
然而,他找了一晚上,却是一无所获。那一刻他才知道,如果小梨存心不想见他,就会让他找不到。她到底去哪儿了,他觉得自己心都要被掏空了,闷闷的疼。
不想去爷爷家让他们跟着烦心,小梨在街上流浪,偌大的北京,她离开家之后竟是无处可去。想到回去可能还要面对谢羽杨那张冷冰冰的脸,她就浑身哆嗦。万一一言不合再打起来,她可不是他对手,昨晚上算是领教够了。
路边的快餐店里随便点了几样,吃了一点就不想吃下去。家里热腾腾的饭菜多好啊,哪会像这里,环境吵吵闹闹的不说,东西也难吃的咽不下去。坐了一会儿,小梨再次流落街头。
看着手机里爸爸妈妈的照片,小梨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他们走得这么早,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无依无靠。爷爷奶奶再疼爱,有些心事终归是不能和他们说。多少人羡慕她的生活,从娘家到婆家一路得宠,爷爷疼丈夫爱,人人都当她无忧无虑,却没有人认真想过她心里怎么想。
谢羽杨是爱她的,这一点到什么时候她都不能不承认。可今时今日她忽然明白,丈夫的爱和父母的爱永远不可能一样,父母的爱不会收回去、也没人能夺得走,丈夫纵然再爱,也不代表他能永远这么爱。
爱情就像跷跷板,总会有高有低,你处于上风的时候,不是你有多好,而是他放低了自己,若他哪一天不这么爱你了,你会发现,你在他眼里与其他女人并无两样。
小梨忽然想到了李沁,那个女人的存在就像一个警示,随时能提醒她,不是结婚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女人会在什么时候觊觎原本属于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