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伤心。”萧彤轻声道。凌少白停了手,剑眉微皱。萧彤看着他,也为自己斟了酒:“如果你丝毫不在意,就当我没有寻到你。”凌少白抬目,看向萧彤。
萧彤却不曾看他,一仰头,饮了杯中酒:“沁歌从你房中冲出来,面色惨白,哭喊着求我寻你回去。”凌少白仍看她,一言不发。
萧彤又自斟上酒:“心知不该来,却还是来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寻你回去,会有怎样的后果。”“你不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追来?”凌少白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杯落酒倾,青衫袖上,点点淡红之色。
萧彤淡淡一笑,为他扶正了酒杯,重新斟满酒:“我从未见过沁歌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从未见她恐惧过什么、伤心过什么。可刚刚,我在她眼中,都看到了。”凌少白心中一凛,他知道沁歌会动心,这是他料到的,可听萧彤说出的情形,他本应庆幸得意的心却莫名的心疼起来。
萧彤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喝着酒:“你今日一走,看似洒脱自在,只是你日后想起,不要对自己的决定懊恼不以,追悔莫及。”凌少白劈手夺过她手中的酒,那莫名的心痛令他心惊,令他始料不及:“萧彤,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凭什么断言我会追悔莫及!”
凭什么!萧彤凝视着他有些愤怒的双眼:“凭萧彤也曾狂傲,为了自尊和傲骨,做过难以追悔的决定。”凌少白有些不相信地望着她,他知道她必有伤心过往,却不想会是如此。
“去想想清楚,是去是留,是分是和,是对是错,只在一念之间!”不再理他,萧彤拎了一坛酒,转身而去。一念之间……凌少白执起手中的酒,有些不确定地倾入口中。
沁歌……
客栈里,沁歌不时望向门外,却不见萧彤的身影,满心焦急,却又无从发泄,白玉般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握成拳。“任飘零,我渴了!”
任飘零打了个哈欠,一脸的困相:“你不是说不让我管嘛。”“你解开穴道我自己喝。”沁歌没好气的说。任飘零嘿嘿一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着:“嘿嘿,想得美。”
“任飘零……你个臭道士、尖嘴猴腮臭鸡蛋!烂鸡蛋!坏鸡蛋……”沁歌忍不住高声骂他。任飘零不理她,让她骂,闭着眼,边听还边打着桌子,听戏一样。
沁歌正骂得累了,忽觉一道劲力掠过,周身穴道通畅,她大喜过望,也不顾力从何来,抓起桌上的茶壶泼了任飘零一身。任飘零本是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乐不停,此时是满头满脸的茶水茶叶,狼狈不堪。
沁歌大仇得报,笑着快岔了气:“这回变茶鸡蛋了……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你!”任飘零张着嘴看着满脸得意的沁歌,心知有人解了她的穴道,顾不得自己,抽剑护住了她:“谁呀,是谁?”
沁歌见他不顾自己形容狼狈,还在回护着她,心里倒有些后悔,刚要说句报歉的话,却见一道青影由窗前掠过,腰间一紧,已被带出了窗外。
任飘零大骇,提剑刚要追出,却见桌上多了一张字条: “少白归来,任兄勿惊。”任飘零一颗心这才放下:“嘿!这小子,吓我一跳。”
沁歌被凌少白携着出了窗口,转眼的功夫,已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惊魂未定,沁歌转头望去,却瞧见他清俊的脸上浅含笑意,掩不住得意之色,不禁大喜过望,上前紧紧抱住他,脸深深的埋在他心口:“你不是要走吗?走了就不要回来了,你又回来做什么!”
凌少白想放下她,这丫头竟然挂在他身上不下来了,只得摸索着倚c黄而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让我走,却为何不放手?”沁歌抬眼望着他暖人心神的笑容,泪珠缓缓滑出的眼眶:“你别走了。”
凌少白收敛了笑意,静静地望着她情意绵绵的目光:“沁歌,你要知道,如果我不走,我们将来要面对多少阻碍?”沁歌点点头,温柔地注视着他:“我把你的话都想过了,我知道前路会有屏障,但如果我们没有争取过,就放弃了,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如果争取过,我们依然不能在一起呢?”凌少白怀疑的看着她表情的变化。沁歌怕他不信自己,拉近他,把他的手贴在她柔嫩的脸颊上:“从小长大的家、养育我的父母、疼爱我的兄长,我都会舍不得。但我娘也跟我说过,女儿大了不由娘,在家纵有千日好,也终归是要嫁人的。他们选的人我不要,我只要跟你走,我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去什么地方,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