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阁内,谢芳华已经熄了灯,躺在c黄上,却无困意。这几日都是秦铮睡在她身边,如今突然自己一个人,有些不适应,她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夜深了,方才睡去。
虽然夜以深,但是平阳城内外也有好几处的灯火亮着。
除了平阳县守府的听雨轩,还有京郊一处枫叶林后的别苑,灯火在雨中忽幻忽灭。
那一处正是秦钰目前落脚的地方。
秦钰从月老庙回来,到了住处后,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黑衣人扶着初迟回到了别苑。
初迟一身的伤,虽然已经被桦伯包扎过,但是他费了一番功力强行冲破穴道,后来又被轻歌打出小楼,可谓是伤上加上,有些严重。进了屋后,他几乎没力气说话。
黑衣人将初迟扶在躺椅上躺好,低声道,“主子,您先在这待着,我去喊人来给您把脉开方子,您这副样子,必须吃药。”
初迟点点头,对黑衣人摆摆手。
黑衣人走了下去。
秦钰本来心口重伤未愈,却又去了月老庙,折腾这一趟,身体也是极不舒适,此时倚着靠枕半躺在c黄榻上,脸色因在冷雨中待了太久,有些苍白。看着被黑衣人扶进屋浑身是伤的初迟,忽然笑了,“这回好了,你我同病相怜了。”
初迟看了秦钰一眼,细微地哼了一声。
秦钰见他脸色同样苍白,但除了苍白外,神色还极其难看。想来是受了一番折腾。他笑道,“她能同意放你回来也是不易。若不是我提到漠北的武卫将军,她不见得答应放了你。”
“真是个心狠手辣心机深沉的女人!”初迟声音冷硬,心口的怒意刚向上翻滚,便使得他肋下最深的那一道伤口抽搐地疼。他脸色更难看了,“这样的女人,我奉劝你,还是别要的好。若是有可能,你最好找机会杀了她。我看她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而且不择手段。保不准将来误了你的大事儿。”
秦钰闻言微笑,“她不是天生便如此的,也是被迫无奈。若不是她这份坚韧狠辣冷情。那么她不可能从无名山活着走出来。未来太长,谋事在人,又怎么能以现在的局势来衡量做准?他误不误我的大事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的人,不能轻易言弃。”
初迟冷眼瞅了秦钰含笑的脸一眼,忍不住打击他,“你好像忘了,她是秦铮的未婚妻。是他灵雀台逼婚,逼迫皇上下旨赐婚给她。对于她,秦铮必然是势在必得。而她对秦铮的态度,可比对你的态度强个十万八千里。你可能不知道,她让人围攻抓住我的时候,夜冥带着人押了八皇子等五人,要她放了我,她眼皮都不抬一下就拒绝了。但是当说到若是拿了秦铮,她毫不犹豫地说若是拿住的人是秦铮,她自然会换人。可想而知,秦铮在她心中的地位。”
“那又如何?他们也只是被圣旨赐婚而已。要大婚也要等三年。”秦钰笑了笑,眸光寡淡,“另外,态度是可以转变的。事在人为。秦铮也不过是比我早了几个月而已。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道理你难道不懂?”初迟道。
秦钰见初迟对谢芳华意见极大,他好笑道,“若有朝一日,我能登灵雀台,观览南秦江山。身边若是没有一个与我比肩的女子。深宫寂寥,长日慢慢,长夜深深,岂不是无趣?你说是不是?”
“谢芳华姓谢,是忠勇侯府的小姐。”初迟不赞同地道,“你要知道,南秦江山几代人,不是一直都想除去谢氏吗?两百七十九年前,始祖皇帝登基,江山正值用人之际,百废待兴。王氏因漠北一役没落,无人可用,其它世家底蕴不够。南秦启用了世家大族谢氏。自此便由谢氏盘桓了南秦半壁江山。秦氏子孙一直以来有一半的疆土受到谢氏的经济势力掣肘,使得皇室几代人心头不快。若你打谢芳华的主意。那么违背的是什么,你当清楚。”
“自然是清楚的。”秦钰点点头,又补充道,“再清楚不过了!”
“那你又何必?一个女人而已。除了身份,美貌外,脾性太狠辣,再无优点。”初迟毫不留情低贬低谢芳华,“这样的女子,待你有朝一日登峰绝顶,想要捧出一个来,也不是做不到。如今是何苦束缚自己?”
秦钰叹了口气,看着他道,“你觉得德慈太后如何?”
初迟没想到他话音一转提到德慈太后,他摇摇头,“我未曾见过德慈太后,不予评判。”
“在我看来,德慈太后已经是天下少有的女子了。她出身高贵,是王家的女儿。后来做了先皇的皇后,母仪天下。也可谓是能与先皇比肩的女子。可是比起她来。德慈太后也不过是用女人的小心思拴住了先皇,提携了家族又不至于使家族太过荣华变成了第二个谢氏而已。”秦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