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救人的东西,烧了也不可惜。能害人的东西,烧了更该不觉得可惜。”谢芳华道。
李沐清沉默片刻,忽然盯着她的眼睛,“传说回绝大师出生在谢氏嫡系一脉?”
谢芳华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沐清见她不答,也不再问,低下头继续吃着面。
谢芳华静静地坐着,手支着额头,窝在椅子上,姿态有些懒散和漫不经心的静谧。
半个时辰后,李沐清吃完最后一根面,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吃完了!”
谢芳华给他倒了一杯水,问,“走吗?”
李沐清端起水漱了漱口,摇摇头,“歇一会儿吧!走不动!”
谢芳华笑笑。
过了一会儿,老丈出来收拾碗筷,对二人道,“李公子,姑娘,后院厢房有一铺炕,我家老婆子已经收拾好了,你们要不要进去歇歇?稍微睡一会儿?”
李沐清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摇摇头。
李沐清对老丈道,“我们再坐一会儿就走,您二老歇着吧!不用理会我们。”
老丈点点头,应了一声,笑呵呵地下去了。
过了半响,李沐清忽然看向窗外道,“燕亭兄不知道能否脱离永康侯府派出的拦截的人。若是能摆脱的话,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回来了!他突然离开,以后这京城怕是要冷清一阵子了。”
谢芳华也看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她想起燕亭离开前说的话,沉默不语。
李沐清见她不吱声,也不再说话。
片刻后,谢芳华从窗外收回视线,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李沐清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半响,一手扶着桌案,一手支着额头,也闭上眼睛休息。
南秦京城内的烟火早已经停歇,里屋偶尔传来老丈和老婆婆的说话声,分外和乐安静。
一个时辰后,谢芳华忽然睁开眼睛,站起身,对李沐清道,“走吧!”
李沐清醒来,向窗外看了一眼,温润地道,“现在回去是不是还有些早?也许还要在城门等一会儿,不再休息一会儿了?”
谢芳华摇头,“不了!”话落,又道,“或许你可以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我先走。”
“既然一起来的,怎么能不一起回去?”李沐清站起身,向里屋看了一眼,老丈和老婆婆年纪大了,似乎受不住睡下了。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案上,对谢芳华轻声道,“走吧!”
谢芳华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冷风迎面扑来,她轻轻打了个寒颤。
李沐清看了她一眼,走在她左侧,正好挡住了吹来的冷风。
二人一起向城门方向走去。
一个时辰后,来到城门,城门紧紧地关着,守城的士兵不像他们出城时一般懒散玩赌,而是一个个肃穆而立,远远看来,甚是严峻。
城墙上翘着腿坐着一个人,眉目清俊,冷风飒飒,吹起他轻软锦袍,颈长的身形如黎明前的启明星,整个城门方圆十里,因了他的存在似乎一下子夺目起来。
谢芳华脚步猛地顿住。
李沐清也看到了城墙顶上坐着的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微微一怔,旋即转头看向谢芳华。昏暗的暮色里,清寒稀薄的冷风下,她的脸色情绪难辨。他抿了抿唇,低声问,“你出来时,可曾与他打过招呼?他可知晓你出城?”
谢芳华垂下眼睫,摇摇头。
李沐清伸手揉揉额头,建议道,“若不然避一避?”
谢芳华抬起眼皮,重新看向城门,只见秦铮已经向城外看来,隔着略远的距离,他的目光定在她和李沐清的身上,看不清他的神色,那眼神似乎一下子穿透了距离,分外凛冽。她淡淡道,“为什么要避?”李沐清一噎。
谢芳华继续向城门走去。
李沐清忽然笑了笑,也随她一同抬步走向城门。
秦铮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看着二人一步步走来,漆黑的眸子微微地眯着,俊颜在城墙墙垛的阴影下一半明一半暗。
一炷香后,谢芳华来到城门处,打量了一眼紧关的城门,仰头看向秦铮。
李沐清笑着对秦铮打招呼,“秦铮兄,怎么没在府里守夜,来城墙上吹冷风?”
秦铮仿佛没听见李沐清的话,看着谢芳华,冷峻着脸,一言不发。
谢芳华从他身上收回视线,转身向城墙角落处一块大石头走去。
“站住!”秦铮轻喝了一声,语气鲜有的低沉隐怒。
谢芳华不理会,仿佛没听到,径自继续向前走。
“谁给你的胆子连我的话也不听了?”秦铮忽然甩手,将拇指上戴的一个玉扳指对着她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