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垂下眼睫。
英亲王妃的手攥紧,“如今皇上下了确定的明旨,三月内大婚,我和王爷、老侯爷商议之下,将婚期定在了俩月后。你心里对他可能已经生了心结,落下了怨气和怒气,你身上落下的疤痕可能总会提醒你他毫不留情地在落梅居伤你,可是,你想这些的时候也想想,他未必好过。若是你们最终大婚了,绑在了一起,却过不去这一关坎,那么以后何谈幸福?不管因何,也不能没了初衷。”
谢芳华抿紧嘴角。
“我是他的娘,这些话,本来不该我来跟你说,似乎没有立场。但是想想,除了我,不见得有人理解他,更没人来跟你说了。哪怕你以后是我儿媳妇儿,我也是拿你当女儿看的。”英亲王妃叹了口气,伤感地道,“我也是过来人,曾经为了年少那点儿情事儿,后来和王爷蹉跎了多年岁月。无非就是因了心结两个字。我真是不希望你们步我们后尘。”
谢芳华沉默不语。
“华丫头,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你们两个都是聪明的孩子,别聪明反被聪明误。”英亲王妃见她一直不语,担忧地看着她,“他看起来混账,内里的心思你可知道?”
谢芳华抬起头,看着英亲王妃,紧抿的嘴角松开,轻声道,“您宽心,大婚后,他就是我的夫君。这些伤,不算什么。”
英亲王妃见她如此说,松了一口气,但又心疼起来,伸手抱住她,“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这孩子比我强,不是糊涂人。那个混账若再有下次,别说你不饶他,我再也不认这个儿子了。”
谢芳华靠在她身上,任她抱着。
英亲王妃拍拍她,过了片刻,放开她,愁绪一改,笑着道,“跟你说说婚事儿安排,让你心里也有个谱。明日是王爷寿辰,这么些日子以来,我也无心准备,明日就简办了。你伤还没好,就不必过府去了。给王爷祝寿的人不会太多,裕谦王若不是被皇上可以因此召回京,依着王爷,这寿辰就不过了。但他既然进京了,就不能不热闹一番。”
谢芳华点点头。
“今日呢,我和王爷来的时候,就将庚帖带来了,刚刚已经和老侯爷换了。这换庚帖、合八字,你们是天作之合,这一项就是走个过场,简化就是,虽然不合规制,但是免得耽误时间,打破了这规制也不碍事。”英亲王妃笑着道,“王爷寿辰后,后日便来行采纳之礼,再十日后,行文定之礼,再二十日后,行纳征之礼。之后这请期这一礼呢,今日我们已经商定了婚期,就简化略过了。婚期定在了俩月后,也就是六月初六。取意六六大顺,大吉之兆。那一日大婚!”
谢芳华想着六月初六,说是两个月,今日是四月初八,算起来,不满两个月了。
“是这样安排的日子,虽然紧凑得很,但该有的礼数都不会少。你看可行?”英亲王妃抓着她的手,叹道,“圣旨虽然是说三月内,但我实在怕夜长梦多。”
谢芳华点头,“可行!”
英亲王妃见她答应,欣慰地拍拍她,又闲聊了两句,实在疲惫受不住了,由春兰扶着离开了海棠苑。
英亲王妃走后,谢芳华靠在躺椅上久久不动。
两道圣旨赐婚的消息覆盖了整个南秦京城,大街小巷,言论纷纷。
最令人惊异的是秦铮和谢芳华复又赐婚的圣旨,无异于一颗惊雷,让本已经毁了不可能的婚事儿却经过天子的手笔,轻而易举地将碎了的玉又合成了一体。
古来未有这样的先例,但是当朝天子开了先例,谁又敢多言半句?
也许是秦铮和谢芳华复又赐婚的旨意给人们带来的惊异太大,反而右相府小姐李如碧赐婚四皇子的旨意给掩盖得没惊起多大的波澜。
京城百姓们纷纷地注意着接下来的动静。
除了英亲王和英亲王妃在忠勇侯府待了大半日后,英亲王府二公子秦铮在西山军营并没有出来。据说接了圣旨之后,随意地搁下,便如往日一般,照常地待在西山大营与众人一起cao练。
第二日,英亲王寿辰。
一大早,英亲王府朝中官员以及京中与英亲王交好的世家勋贵亲眷便陆续上门。
英亲王妃虽然说是简办,但上门的宾客自然不可能赶出去,比她预想的要多很多。一时间,英亲王府热闹非凡,英亲王妃自己cao持不来,便将刘侧妃和府中的内眷派出来接待。
谢芳华有伤在身,在府中养伤,并没有去英亲王府,忠勇侯府常年不出外走动的老侯爷和崔允这个舅老爷过府给英亲王贺寿,谢芳华就算不来,也不算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