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难辨别,我才来找言宸确认,若是简单,你当我来跑这一趟?”谢芳华挖了一眼轻歌,“早些年你不好好学医术,若是言宸走了,这等事情,我找你都没用!”
轻歌闻言顿时心虚,不敢言声了。
言宸低头看着布包里的东西,用手轻轻揉捻,又放在鼻子前闻了片刻,然后迎着太阳又看了一会儿,须臾,对不远处候着的老伯道,“去拿香炉来。”
那老伯应声,连忙去了。
不多时,取来了香炉,摆在了桌子上。
言宸匀了些药末倒进香炉里,又将香炉点燃,不多时,烟呛的味道传了出来。
轻歌顿时捂鼻子,“好难闻啊!”
言宸和谢芳华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香炉里的烟呛味渐渐散去,言宸打开香炉,将里面剩余的没燃的东西倒了出来,碎碎的渣末,黑灰色,他看了片刻,对谢芳华道,“若是我辨别的不错的话,有几位药,应该是治痨癔之症的。”
谢芳华虽然十有八九已经确认,但是还是不太放心,言宸比她医术还好,他说是这个,一定是确定无疑了。她的脸色凝了凝。
“痨癔之症?”轻歌睁大眼睛,“这不是不治之症吗?谁得了这样的病?”
谢芳华没答话。
言宸看着药灰,缓缓道,“依着这个入药的方子,应该已经到了中期了。多不过两年的性命。”
谢芳华垂下眉眼。
“主子,这是谁啊?不能说?”轻歌好奇地看着谢芳华,有些拿不准,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是您亲近的人吧!”
谢芳华摇摇头,抬头看了二人一眼,低声道,“是宫里林太妃私下给我传过来的,知道我救了中毒蝎子的八皇子,有些医术,冒险找我试试。”
言宸面色一凝。
轻歌顿时没了声。
宫里传出来的方子,那么就让人心惊了。宫里住着的人,除了皇帝,还有皇后,太妃,以及各宫娘娘。
而这个方子,显然是已经被隐秘地处理了之后,又被人挖出来的。药渣被烧毁成了这副样子,只剩粉末土灰了,连太医院都未必查得出来,更遑论寻常医者了。
尤其还是林太妃传出来的,那就更值得思量了。
什么人让林太妃连太医院都不敢去求证去查?
各宫娘娘得这个病,风声定然会走漏的,而且有太医院的医者去诊治的话,都会记录在册的。皇后也未必就让太妃惧怕不敢声张偷偷彻查。
所以说,答案昭然若揭。
三人一时都没说话,紫竹林内外分外地安静。
过了片刻,言宸低声道,“若是想知道是否猜测得准确,那就得你多进宫几趟,最好还是与他多碰几面,悄悄观察。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谢芳华抿唇。
“这件事儿可是非同小可,南秦如今天子正值壮年,未立太子,但皇子们有三个还是成年了的。未来一二年,怕是真会有大动荡。”言宸有些忧心地看着谢芳华,“你既然已经知道,就要早为忠勇侯府做准备。”
“皇上如今一门心思地盯着要除去谢氏!我早先还不太理解,这几年,老侯爷退了朝,谢世子还未入朝,按理说,已经都低调行事的了,摆明了忠心耿耿,不会与皇权争锋,可是为什么皇上还盯着?如今若真是这样,那么就可以理解了。他是想在他有生之年除了谢氏,恐防皇室后代子孙被谢氏取代啊。”轻歌低声道。
谢芳华脸色微寒,前世他的确是做到了,这一世,她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如意!
若是含恨,就让他带进棺材里去算了!
“如今,皇上能拿来做油头的事情,也无非是谢云继的身份和你在北齐的姑姑了。”言宸轻声道,“皇上肯定不甘心只除去一门一户,那样害怕谢氏会因怒反噬,要除的话,定然是倾巢而覆,永绝后患。有什么罪责能倾巢而覆,永绝后患呢!这样的罪可不多,有一条,通敌卖国,天下百姓都不能忍。”
谢芳华深吸一口气,冷笑道,“他是想打这个好主意呢!我姑姑病重时,明明他得了消息,可是却瞒得紧,几乎是遮住了我哥哥和爷爷的耳目。可惜,忠勇侯府不止我爷爷和哥哥,还有一个我。”
“如今你和铮二公子有了婚约,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来往走动,皇上不会轻易出手的。总要证据确凿。”言宸道,“还有两年时间呢,你也别太着急,总有对策的。”
谢芳华点点头。
“我听说言轻和云水在你手中?”言宸又问。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颔首,“在云澜哥哥手中!”顿了顿,又道,“他暗中来京城,据说玉家人在姑姑病重危难之际,听到了姑姑还有一子,于是来南秦彻查,后来齐言轻查出了谢云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