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姑娘,我去你房里送药,见没有人在,便找到这儿来了。”沈鸢放下托盘,看了看房间,“怎么不点灯呢?”
小小无语,正寻思着该不该对沈鸢下手。洛元清却笑了,“不用担心,自己人。”
小小大惑不解,“自己人?!”
沈鸢也不解,有些茫然地看着那两人。
片刻之后,房间里,点上了灯,透出了三名女子的身形。而后,房门打开,一袭淡绯衣裙的女子端着托盘出了门,眉眼低垂,轻轻欠身,冲守卫的士兵们行了礼,随即,施然离去。
她走后不久,房间阴影处有一道身影,倏忽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中。
……
已过亥时,神农世家内安宁非常。但花厅的灯火,却始终未灭。
厅内,石蜜端坐在正座之上,神情平静冷淡。廉钊坐在副座,眉宇间有一丝倦色。而坐在厅下的纤主曦远却紧蹙着眉头,满脸不悦。
鬼臼就站在厅中,恭敬而严肃地道:“左姑娘从牢内提出南海洛元清之后,便用解药做交易,逼她给温宿疗伤。洛元清已经答应了。如今两人正守在温宿的厢房内。”
“还有其他人出入么?”石蜜问道。
鬼臼看了廉钊一眼,道:“沈鸢曾进去送药,大概停留了一刻功夫。”
廉钊听完,便开口道:“纤主,听到这些。你对左小小的怀疑,应该可以消除了罢?”
曦远依然皱眉,沉默不答。
廉钊道:“如今他们不是身负重伤,就是内力尽失,这里是神农世家,又有廉家兵将镇守,纤主大可以放心。”他说完,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诸位早点休息吧。”
他说完,领着家将离开了。
曦远目送他离开,眉头始终深锁。
石蜜起身,道:“纤主,依本座看,只要温宿在这里,左小小决不会轻举妄动。这些始终是朝廷的事,交给廉家就是了。本座也不想再多cha手。”
曦远听到这些话,只得微笑,“曦远明白。”
石蜜点点头,随后,也带着自己的下属离开了。
曦远自语,“我才不信她会那么老实……”她转身,吩咐道,“给我好好盯着她们,还有,廉钊那里也一样。”
“是。”属下领了命令,四散离开了。
……
廉钊本是要回房休息的,半路上却还是觉得有些担心,便转道去了温宿的厢房。
屋外的士兵看到他,行了礼。
廉钊正要进屋,那些士兵却有些胆怯地拦住了他,道:“公子,左姑娘吩咐不让人打扰,以免行功有差池。”
廉钊微有些失落,但还是点了头,道:“好。”
他又吩咐了几句,准备离开,最后,却还是带着留恋回头,看着窗户上透出的身影。
然而,只是片刻,他却察觉了异样。盘坐的两个身影,想必是温宿和洛元清,而那起手倒茶的人,该是小小。只是,不对,她的身形分明不是如此。暂且不提那优雅的行动姿态,但说个子,就不一样。
刚才鬼臼也说了,除了沈鸢,这里无人出入过。难道……
想到这里,他转了身,疾步往回走。
……
……我是代表“我是莲子的亲妈”的分割线 = =+……
小小还真没想到,换上沈鸢的衣服,偷偷混出来,竟然这么容易。哈,其实,偷梁换柱这招也不是很难学么!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沈鸢竟然是自己人。先前,听到沈鸢和廉钊是同行而来,她还曾担心过。以这大小姐的纯良性子,要违抗朝廷、作奸犯科,难如登天。要她欺骗廉钊,更是难上加难。但如今,她却毫不犹豫地跟她换了衣服,还将神农世家内的地形巨细靡遗地告诉了她。甚至还说,会联络曲坊接应……哇,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是女别三日。总之,实在是太震撼了……
不过,谁不会变呢。他,不是也变了很多么?变得深沉冷淡,再不像她初识时那般亲和温暖……而她呢,也许她没变,从头到尾,都是反复地利用他、欺骗他,这一次,她盗了解药之后,便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师父说过,世上所有的东西都会变,唯一不会变的,只有记忆罢了。而今,她唯剩的这些记忆,应该够珍藏一生了吧。
她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才惊觉还有事要做。她甩甩头,将那些古怪的念头抛诸脑后。随即循着沈鸢的指示,到了神农世家的药房。
药房门口,守着四名神农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