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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祸(70)


阿追:“……”
看他这一脸笑吟吟的模样,就知是有意逗她,想让他自己松手还她大概是不可能的。阿追气得磨牙,冷着张脸去掰他的手,他就风轻云淡地坐着,偏她费尽力气他还是纹丝不动。
阿追气结,起了坏心掐他,他一声低呼,终于摊手将两枚小石扣回了桌上。
她立刻将小石抓回去,他却不给她再占卜的机会:“走吧,人片刻到齐,我们也不必在此等着了。”
他还是绝口不提这是要干什么,起身就往外去,大门打开时阳光一照,给了她一个颇为潇洒养眼的背影。
阿追心里赌着气骂一声“吊什么胃口!”,又不争气地迅速将占卜石收了,追出去跟上他一探究竟。
马车一路驶出城外,广袤的大地上不见什么树木遮蔽,遥遥看去,远处有暖黄的光火映过来,好像是支了帐篷。
待得走近一看,确是帐篷,很大的一片地上,建了数不清多少顶帐篷。从颜色与纹饰能看出一共有四国,戚国、弦国、南束在此都不足为奇,阿追只是奇怪为何会有褚国的帐子在——他们不是与另三国联手反戚了吗?
他们进了最中央那顶黑如墨色的大帐,片刻后,胡涤进来禀说:“公子韧来了。”
是褚国公子?
阿追看向由宦侍请进来的那人,看起来和嬴焕年纪相仿,倒是个慡快的性子,入帐间朗笑着道:“见过殿下。这便是弦国国巫?幸会幸会!”
嬴焕则没什么笑意,一睇他:“郎君车舟劳顿,今日不多搅扰。只是,本王要的人呢?”
“备妥了。”公子韧颔首,遂一击掌,便有褚国兵士模样的人押了五六个人进来。俱是男子,年纪最长的有五十出头,年轻些的三十余岁。脸上都有些伤,不过均是旧伤,有的像刀砍的、有的像磕的,似乎经年累月里都在干很危险的事。
有那么一瞬,这几张面孔竟让她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想又毫无头绪,忽听戚王道:“随你处置了。”
她一怔,定睛才见他是提着剑在对她说话,一时愕然,既不解也不敢接那柄剑。
嬴焕睇着她的神色,也有些疑惑。看看那几人,又想想自己听过的事情,俄而了然道:“你怕血?”
话音未落,骤闻一声“住手!”,不及去看,拎着剑的手骤然吃痛!
最年长的那人挣脱护卫,趁他不备拼力夺剑,这一口直咬得嬴焕通臂酸麻,手自免不了松劲。
然则未等他再去抢回,那人斜撤两步一扭阿追胳膊,下一瞬,剑刃已抵在她颈间!
“打家劫舍了一辈子,落在你们这些权贵手里,老子倒不亏!”那人嗓音沙哑、口气浪荡,扫了一眼仍被押着的一干同伴,“把他们放了,不然老子给这丫头放血!”
帐中顿时慌张弥漫。押人进来的那几个褚国士兵都傻了眼,心知不仅是一时疏忽闹出了大乱子,还不免在戚国的地界丢了褚国的人!
闻声赶进来的戚国护卫倒沉稳些,但驻足一看这情状,却也不敢强夺。
嬴焕面色铁青:“放开。”
“嘿,我不。”那人端是不怕死的口吻,说话间口中的味道让阿追心里恶心,“老子一辈子都是拼死拼活,今天拼到你们一王、一公子跟前,后世也要称老子一声英雄!老子值了!”
这根本就是个不怕死的混混!
阿追脑中发着懵,还没弄明白戚王方才说的随她处置是怎么回事,就又陷入了新的难题里。
她深吸了口气:“好汉,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住口!你们求饶的时候就不能换句词?这句,老子早就听腻了!”
“……”阿追感受着心跳加速,目光紧盯着戚王。
戚王面色仍不好看,但也不见慌意,面无表情地看向帐门口。
帐中安静得半点声响都没有,公子韧最先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几个护卫迟疑着也望过去,最后,那拿阿追当人质的混混也看过去。
他立时僵住:“你们……”
阿追也偷眼瞧了瞧。不知什么时候又押进来两个人,一双夫妻的样子,看起来二三十岁。
戚王并不说话,目光从那双夫妻身上挪开后,就又看向她身后那人。清淡的目光里几许威严隐隐,那人怔了好一会儿,竟然再也没有半句嚣张的话。
卡在阿追颈间的剑时松时紧,身后那人心里的矛盾与挣扎可见一斑。阿追的眉心便也随着剑触在颈间的感觉时松时紧的,嬴焕静看着她的神色,在她眉头又舒展下来一些时,略作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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