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迫切得近乎怪异的情绪在房里涌着,司妍迟疑着看向亓官仪,亓官仪则沉默了一会儿,半开玩笑般的说:“若她希望你撤兵,不再继续谋反呢?”
“什么?”对方明显讶异,边打量他边又说,“若她这么想……自然可以,但她到底在哪儿?我要见她,见到她什么都好商量。”
百余里外的军帐中,坐在屏幕前的童蕊强自别开了头。
她眼底泪意闪烁,但咬着嘴唇强忍着,愣是一滴都没流出来。
小陀螺拿着块帕子,碰了碰她的肩头:“喏,擦擦。”
“用不着!”童蕊拍案而起,“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谁说要看了?谁让你在他那儿留直播了?”
“哎我这不是……”小陀螺气虚地赔笑,“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司妍吗!你看这里头总共就你们两个人类,她要是出点事,你准不好过,是吧?”
“呸!”童蕊一把推开他,几步踱到帐帘前,对着帐布缓了会儿神,又转回来冲着他咆哮,“你少在这里头瞎搀和!我跟你说了八百遍了我不喜欢这个人、不想看见他!你有完没完?!”
“有完……”小陀螺低着头,脚蹭了会儿地,见童蕊又转过身对着帐布缓气,小心地走了过去,“那个,你别生气。”
童蕊没说话。
“我就是觉得……你看你在现实世界也不太可能醒过来,咱这个老大,他一直也……对你挺好的,是吧。你乐不乐意跟他过日子那另说,但好歹好聚好散,你看他现在这样……”小陀螺拽拽她的衣袖,“你真不心疼啊?”
“我心疼个鬼!”童蕊甩开他的手,咬了咬牙,语气很冲,“我再说一遍,这对我来说就是个游戏,他不就是组数据吗?一切都是预设好的,我跟他动真心我有病?”
“你明明知道不是预设……”小陀螺低声道。
“司妍那番鬼话我才不信!”童蕊继续吼着,语气却有些外强中干,“什么人工智能,她……她那是科幻小说看多了!我看亓官仪他们就跟机器人没什么区别,她入戏那是她傻,我才不会像她那样!”
“行行行,你不会,你不会。”小陀螺伸手一拉将面板拖到了跟前,然后按了右上角的红叉,“我不给你看了就是。反正你自己想明白,亓官仪他们是奔着杀他的目的去的,他这么没防备,可能一眨眼就没命了。”
“那跟我没关系!”童蕊又喝一句,不耐烦似的一甩手便出了帐,小陀螺站在原地默了会儿,只剩叹气。
叛军一方的国府里,众人因为没闹明白的隐情而没有贸然动手。
亓官仪以开玩笑的口吻提了撤兵的要求,对方没有立刻拒绝,这让人颇感意外,又人人都想顺着这个思路再努力一下。
毕竟他们若真杀了他,一会儿撤离时还会有些危险;但若兵不血刃地让他直接撤了兵,那就安全多了。
于是亓官仪开始将计就计,司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将计就计,心里直呼这种时刻真值得拍照记录!
案桌前,刚开始是亓官仪平静地给“主公”端茶奉酒,后来几杯酒下去,不知怎的他就……“反受为攻”了。
眼下已成了醉眼朦胧的肾虚男(……)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上,一边端详手里的酒杯一边傻笑:“她啊……我要是知道她会那么生气,当时就该把那个被俘的皇子交给她,随她怎么玩。”
司妍眼看着亓官仪额上青筋一跳!
这件事她也知道,好像是亓官仪被俘的时候,童蕊想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但被这位“夫君”拦住了。后来她与亓官仪还有JACK一起被童蕊吊在山间小屋时,亓官仪还提起过,那时他希望童蕊过了那件事的瘾便能放她一马。
司妍瞅瞅亓官仪又瞅瞅他,夹了一筷子虾仁喂过去,粗着嗓门:“主公,童姑娘到底什么意思啊?她跟我们也没说得太清楚,我们也不懂啊!”
“呵。”那人摇了摇头,侧颊在亓官仪肩上蹭着。亓官仪边是蹙眉睇着他一脸嫌弃,边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耐心开导:“你慢慢说,说清楚,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啊。”
“没什么可说的。”那人迷迷糊糊的,身子往下一坠几乎跌进亓官仪怀里。司妍看着亓官仪几乎要哭出来的神色忍不住想笑,心中没良心的鼓掌揶揄他为国献身的大无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