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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110)

眼见得女婿越来越出息了,偏还有个牵连不清的“假”兄弟在身前身后绊着,那茶园的事沈老爹从高大郎口里听来,阖家都骂王大郎混帐,却没法儿跟他说理,就是王老爷也不好拿捕风捉影的两句话去问罪他。

“亲家公到底明白了一回道理。”沈老爹捋着胡子点头,瘫坐在摇椅上起不来身,伸手拿指头敲敲桌:“茶。”

潘氏正听得兴起,啧一声,着急忙慌的拿了茶来,给他倒上一杯,沈老爹啜了一口咂咂嘴摇摇脑袋:“他心里若不是存了这个念头,哪会顺坡下驴,嘿嘿,倒有些意思。”

沈老爹搭了个梯子是借题发挥,王老爷见色这样快是正中下怀,两个人一句私话都不曾说过,这上头倒有默契,一句话就堵死了王大郎的路,朱氏便是要哭要求,也没法子张开口去。

苏氏正在家里哭天抹泪的砸东西,朱氏捂了心口倒在c黄上,这回却没有桃姐儿再帮着求了,她在自家屋里,从窗户fèng里看外头闹得翻天,“吱呀”一声合上窗扉,又坐到镜台前去,张了口“霍霍”两声,还是发不出原先的声来,桌前一大壶蜜水,她急急灌下去一口,再张口还是这声儿,气得把杯子一砸,合衣倒在c黄上。

苏氏杀猪似的叫,王大郎原还木呆呆坐着只当听不见,不防她伸手拿个木梳子砸过来,正砸在额角上货郎拿扁担打中的地方,王大郎“滋”的吸一口气,立起来也不出声,两步走过去,把苏式两只手拎起来,一耳光甩得她耳嗡眼花,瘫在c黄上起不来。

朱氏听见响动只作不闻,王老爷就是想管也管不着继子的房里事,他坐到窗下,把棋盒打开,一黑一白两边摆起子来,自个儿下起棋来。

梅姐儿在楼上不敢出来,宝妞却哭得惊天动地,她眼见得亲娘被打,缩在墙角哭个不住,朱氏听见宝妞哭了,才挣扎坐起来,进门看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抱了宝妞道:“你两个出去赁屋子罢,宝妞便留在我身边。”有个孩子常在王老爷面前晃,若能哄得他回心转念是最好,若不能再搬进来,有个孩子也好常常走动。

夜里风一起,白日里日头晒出来的暑气慢慢散了,沈家把晚饭就摆在院里树下,玉娘歪在c黄上,兰娘端了几碗大菜出来,专谢那位小哥,给他碗上盖了满满一层ròu菜,沈老爹见他相貌正人年轻,便问他多大年岁,家乡在何处。

货郎乐呵呵说了,潘氏直在桌下踢沈老爹的腿,怕他要把玉娘许给货郎,沈老爹拿筷子一碰碗,啧一声背过身挟菜,再不理会潘氏。

那小哥兀自不觉,不知潘氏跟沈老爹两个已打了解场桌下官司,扒掉半碗饭道:“怎不见那守孝的娘子,饭总要吃嘛。”

蓉姐儿捧了碗去找大白,拿筷子叮叮当当的它都不出来,墙fèng里屋檐上都没它的影子,在院里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它。

“大白!大白!”小人儿急了,转到灶下,才听见弱弱一声猫叫,弯腰往灶洞里一看,大白正伏在里头,有气无力的,睁看眼儿看见蓉姐儿也扑上来,眼睛一眯又阖上了。

蓉姐儿吓坏了,探手进去把它抱出来,大白身子绻成一团,尾巴都不甩了,蓉姐儿抱了它就哭,满脸鼻涕泪的找到了沈大郎:“舅,大白生病啦。”

沈大郎除了做手艺,就只有一个爱好,招猫逗狗,从小便是如此,是招来真猫逗来真狗,见着那流浪的野猫野狗,必要舍些饭菜,也不知叫潘氏说了多少回,这个毛病就是改不掉,他见得多了,一抱过大白就动动它的爪子,皱了眉头:“这腿,怎的断了。”

第52章 俏 蓉姐午睡偷起敏少年立意科举

大白的后腿上了夹棍,沈大郎巧手做了个猫儿用的夹棍,拿布密密绑实了,大白头先两日还恹恹地藏在灶洞里不肯出来,后来见好了,绑着棍子也跳来扑去的,一直拿嘴去咬那木棍,想把上头的布咬下来。

蓉姐儿见了大白断腿的可怜模样心疼的紧,不许它动,一瞧见它动就把它抱到褥子上,叫它躺在里头睡觉,偶有个蝉声乌呜勾了大白去玩,她就板着小脸,手指点着大白:“不许!”

大白听了这声,喉咙口里呜哩呜哩,拖着腿还伏回褥子上,沈家人对蓉姐儿只说大白帮忙捉贼,叫贼人一脚把腿给踹断了,蓉姐儿心疼的不得了,拎着小棍子在家里转了好多天,一瞧见门外有黑影就喊。

玉娘对大白更是尽心,怕它在褥子上卧着热,到竹匠那儿央求半日,叫竹匠单拿竹条给它编了一方竹席子,同它睡的褥子一般大,放在上头正好,大白甩了尾巴伏地阴凉处,连吃的猫儿鱼都剔了骨头,把ròu切得碎碎的拌在饭里给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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