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得好,水妖。这花以前从来没有过,它们都是一个叫做清瓷的叛徒种植出来的。此乃邪恶之花,你们这些道行低浅的妖小心中了它的毒。”
水妖大为惊讶,清瓷?不就是那个鹰王翼临死之时还念念不忘恨之入骨的女子么?她居然也曾是神界之人?一时间她突然觉得所有事qíng恐怕都要在这个叫做清瓷的女子身上挖掘,神界突然的分裂,妖魔在世间的盛行,神界各个城镇之中的紧张恐怖气氛,五曜最近行动的怪异……这些或许都与那个女子有关,她到底做了什么?
司月漫步走到岸边的血红花海里,忽地伸手狠狠拔起一朵花,在手中捏碎。顿时乱红飞舞,掌中满是如同鲜血一般的汁液。她冷冷看着手中的碎片,淡然道:“这是恶之花,可以迷惑人心。初时或许不自知,时间一久,五脏六腑之内都满是剧毒。偏偏此毒一旦沾染上,永无消亡之日,永世都为其折磨,苦不堪言。”
水妖惊骇地低声问道:“那……是什么毒?如此可怕?”她从来还没听过这么可怕的毒,哪里有永远无法化解的毒呢?偏偏这花看上去如此娇艳美丽,却居然是奇毒!当真世间任何事物都不可看外表而下定论。
司月将那碎花丢在地上,huáng泉忽地“咦”了一声,却见那花落地之后立即溶成了一团血水,化入泥土之中,不出半刻,从那里又钻出一棵鲜艳的花来!这花,竟然无法将它消灭么?!
司月恨恨地看着漫山遍野的血红花朵,慢慢说道:“此毒乃存在于凡人心中,那些最肮脏最隐秘的东西,名唤‘七qíng六yù’。中者无不立时委靡,神没有圣洁之相,妖没有灵动之姿,终日只想着qíngyù之事。便如同一个厉害的染缸,进去了,出来之后再也没办法恢复从前的清明洁净。可恨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办法将这些恶之花消除!清瓷!你果然够狠!便是死却也要反咬一口!不但害得五曜纷纷离开神界,还把太白……!”
她说不下去了,huáng泉和水妖骇然地看着她,只见她眼底一片疯狂的怨恨之色,还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与厌恶。水妖怔了半晌,才对huáng泉极轻地叹道:“她……其实也……”huáng泉微微点头,司月自以为圣洁不惧这些奇毒之花,却不知七qíng六yù本就无法自知,沾染上之后渐渐生出各种yù望,爱,恨,妒忌,羡慕……等等qíng绪。她只知怨恨清瓷,却不了原来自己也落在那个女子的掌握之中,诸般作态,无非让人偷笑而已。
司月转过身来,神qíng已经恢复淡漠雅然,她轻道:“和我走罢,去麝香正殿召集诸神与你们定罪。你且暂时安心,我不会取你们的xing命,你是太白至死都没忘记愧疚的妖,我定会尊重他的遗愿。”
说完她转身就走,huáng泉却怔在那里半天都没动弹!什么?!太白死了?!天!这是怎么回事?那个高傲的神,那个满口圣洁理论的神,那个……那个生生拆散一对恋人的神!他怎么死了?!他,他还没有报仇啊!苦等了七百年,修炼了七百年,满心的怨恨,满腹的沧桑,却只还来仇人已死的消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
“等一等!”他忽然吼了起来,火红的眼睛里满是无法置信的震撼,“你说太白已死!却是怎么一回事?!告诉我!”
司月回过身来,面上忽地闪过极尽哀宛的神色,她沉声道:“他为清瓷所惑,最后为清瓷所杀,与她一起坠落下那断念之崖。”
她指着那开满血红花朵的山崖,手指竟好似还在颤抖。
huáng泉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山崖,却见满目的血红,狰狞张狂地爬满了整座山。山崖隐在后面无数的雾气之中,茫茫不可测,也不知究竟有多深,多陡峭。
司月说道:“断念崖下本是印星城与麝香山相连的结界,自她坠崖之后,便被撞破。那些早就心怀不轨的四方shòu趁这个机会脱离了五曜……哼!他们根本不配做神!妄想争夺麝香王的宝座!只要我司月在的一天,必不让他们得逞!”
huáng泉根本没听她后面说了什么,只怔怔地看着那陡峭幽深的山崖,思绪万般凌乱,翻滚不休。眼前忽地一片模糊。他死了,他死了……他的恨,他的仇,都给他那纵身一跳击得粉碎。一切的qíng绪好象都被他的坠崖给带走了,他脑中忽地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
隐约似乎可以看见,那山崖之上,黑衣随风起伏,面上带着他曾恨之入骨的傲然之色,毅然纵身,坠入那茫茫的崖底,粉身碎骨,没有任何痕迹再可捉摸。他怎么可以走得如此决绝?!在做了那么多伤人伤心的事qíng之后,他自己潇洒的走了,留下他这种满心仇恨的妖,空有满腹的怨,此后却如何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