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来了半天,也没有小二过来招呼。司徒挽着她向柜台走了过去,一边在她耳边说道:“记得,不要说话!听到什么都别说话!”
她抿着唇,微微点了点头,走到了柜台前,只见一个面容清隽,穿着黑色古老长袍的中年男子安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正在低头看着什么东西,神qíng专注而且虔诚。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他慢慢抬起了头,安详地看着他们,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什么,语调平静,可是说的话语却极古怪,莫可名状。牡丹愣了一下,才想到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神界的语言。
司徒和那个男子柔声说着什么,用的居然也是这种语言!这只狐狸!她怎么不知道他会神的语言?!
只听他们两个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司徒连连点头,满面笑容温柔而且甜美。最后那个男子又高声喊了一句什么,立即从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伙计服饰的年轻男子。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人身上过于gān净整齐的小二服,哇!这里连小二都这么庄重大方!好古怪的感觉啊!
小二神色同样安详,微笑着在前面说着什么,将他们两个人领着拐弯上楼。司徒偶尔回答几句,流利而且低柔。
楼梯扶手上镂空着雕花,居然也是呈土地状,而且上了黑色的颜料。小二带着他们弯绕着走了半天,才领到了一间有着黑色推门的房间门口。牡丹偷偷地四处打量,只见一条狭窄的过道,虽然幽暗,却依然gān净整洁,一眼看过去,过道两边全是和这间屋子一样的黑色推门,只是各自的门上都挂着一面白色的小牌子,估计是写着客房的名称之类。
眼看小二为他们打开了房门,然后笑吟吟地关门走了出去,牡丹终于舒了一口气,拉着司徒连声问道:“你和他们说了什么?你怎么会说神界的语言的?神界难道都是这样没有人说话谈笑的么?”
司徒示意她小声,然后拉着她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低声道:“以后千万不要这么大声说话!如果给人知道你是外人,那就真的糟了。”
牡丹急忙点头,有些抱歉地笑了。司徒接着说道:“我是问他知不知道西方王城的位置,原来王城还在西边,他说走上五到六天应该就可以到达了。你想想,还有这么几天的路要走,我对王城也不是很熟悉,当然应该在这里留两天问清楚qíng况再说。好在我曾经学过神界的语言,老板也没怀疑什么。你就一定要注意了!千万不要离开我!人家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搭腔,记住了么?”
牡丹连连点头,叹道:“神界真可怕,话也不得自由说,笑也不得放肆笑,真不知道这些选择信奉神的凡人怎么忍受过来的。”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窗户外面一阵巨大的喧哗。她愣了一下,咦?刚说不能大声说话这里就有人喊起来了!
司徒悄悄开了一点窗户,透过fèng隙往外面看去,只见街道上的行人都慢悠悠地让了开来,有的人面无表qíng,有的人略有激动,还有的人目光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两边顿时站满了行人,街道正中空了出来,似乎前面有什么大人物正往这里走。
牡丹把脑袋凑了过去,挤在司徒和窗户之间,好奇地看着下面,也不觉得这样的姿势难受。司徒叹了一声,将窗户又打开一些,把牡丹推在身前,忽地抬手环住她的肩膀,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这个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我可要防着。给我好好看着,不许出声。”
牡丹也没在意,事实上她的心神已经给街道上经过的那群人给勾走了!老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只见一排戴着青色枷锁的人,衣衫褴褛,满身血迹,蹒跚地走在街道上。他们身上的枷锁都连在一起,使得他们只好被迫走成一条直线。每个人的枷锁下面靠近心口的地方都安置着一个小小的铃铛,每走一步就响一声,铃声尖锐而且刺耳,极其响亮。即使牡丹隔着那么远,听在耳朵里都觉得头疼。
她吃了一惊,这些人,莫非是犯了什么罪么?!却见那些被枷锁锁住的人里面,有年长古稀的老人,骨瘦如柴,每走一步仿佛都耗尽所有的力气,摇晃着几乎要跌下来。而衣服上破烂不堪,还有血迹班驳着印在上面。还有年幼的孩子,他们也不哭,神qíng麻木空dòng地跟在后面,小小的身体上居然也是血迹遍布,甚至有一个孩子脸上明显地红肿起来一大块,显然是被人打的!
牡丹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一股怒火几乎冲破了头顶。天啊!这些老人和孩子犯了什么罪?居然要用这种残忍的方法对待他们?!这些神……这些自诩圣洁高贵的神……他们……他们居然!她激动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司徒收紧了胳膊,将她死死搂在怀里,贴着她耳朵低语:“别冲动,这些人是叛族的家眷,每天都要这样在整个城镇里走上一圈,以示神威不可侵犯。你看到了么?那些枷锁上写着字,他们是……清瓷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