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半天,仿佛忽然才回了神。想了一会,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喃喃道:“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且马上就要嫁人。你若真愿意要我,也要考虑清楚……”
他呆了一下,看了她半天,忽然笑了。
她咬着唇,看了他半天,也笑了。
一切好象突然变得很简单,原来她一直想要的人就是他。
她每天念着,怨着,欢喜着,原来都是为了他。
她不要嫁给别人,拒绝的那么gān脆,原来竟也是为了他。
她好象刚刚才知道。
“我不想嫁给别人,我想要的人是你。”
她认真地说着,然后对他微笑。奇怪的是说了这样的话,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羞涩,仿佛理所当然这样和他说一样。
他又伸手将她头发上的媚丝兰珠花摘了下来,收回了袖子里。
“既然这样,我也只好答应你了。先收你的信物再说。”
他的眼底有很深的笑意,看上去温柔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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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儿疯了!
姐姐们私底下都在偷偷传递着这样的消息。
她们不止一次看到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很开心,有时候还笑出了声。服侍她的侍女也说到了晚上,她会把灯亮一个通宵,然后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嘀咕上一晚。第二天他们去收拾的时候,桌子上只有一杯茶,动都没动过。
有时候她们在花园里或者庭院里遇到她,她都是笑吟吟地,满面红光。等走远了再去看,她还在抬头好象和什么人说话,可她旁边四周半个人都没有。诡异得紧。
爹爹终于知道了这个可怕的消息。他独自去房里看了看她,没有带上任何人,也没有让谁知道。
隔着窗户,他亲眼看到她端着茶杯自顾自地说得很开心,好象真有人和她搭腔一样。几天不见,她原本灰暗的脸色居然变得有白有红,气色极好。
他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事qíng太古怪了,莫非招了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么?眼看着马上就要送到人家府上做媳妇了,这一付中邪的模样可怎么办?
听说办喜事的时候容易冲撞一些秽灵花煞,小四儿估计是给它们魇住了,得请一些法师来除邪才是。
“huáng泉,huáng泉,你真的活了四百年?”
“huáng泉,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红颜色的?”
“huáng泉我好喜欢你。”
“huáng泉,我想听你chuī笛子,好不好?”
“huáng泉……”
她就像个小麻雀,几天下来觉也睡不安生,饭也不想吃,生怕他消失了一样,拼命地和他说话。
他的话其实很少,多半是在听她说,偶尔也说两句,很简洁。
她从不问他什么时候带她走,也从不问他为什么喜欢上她。她就是胡天胡地地和他乱聊,什么闺阁仪态,什么矜持大方都给她抛在了脑袋后面。她只要他就好,只要他。
他也从来不说他们以后怎么样,一直就温柔地看着她说话,拉着他唧唧喳喳,眼神极度宠溺。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还有五天她就要嫁人了。他也一直没有走,一直陪着她。
她几乎忘了要嫁人的事qíng,只希望永远便这样过下去。
只有他们两个人,永远。
爹爹请来了无数法师,每天在她屋子外面作法。开始她还恐惧他会给人收了去,后来见他根本什么都不在乎,那些听着头疼的经文咒语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于是她也就放心了,gān脆就不出房门,每天拉着他坐在桌子旁边说话。
“huáng泉,你好厉害。真的不怕那些法师么?”
她隔着窗户向外面看去,密密麻麻站了一堆穿着古怪袍子的法师。有的拿着经书在念,有的架着台子跳神,有的拿着古怪的法器念念有词,有的gān脆盘腿坐在窗户下面,闭着眼睛像在睡觉。
huáng泉冷笑了一声,“闹了三天,他们不倦我也烦了。”
他走了过去,从窗户上拈起一片树叶,手指轻轻一搓。只见银光一闪,居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蟒蛇!张着血盆大口,獠牙咧开,呼啸着向那些惊慌的法师们窜了过去。
一时间外面大乱,叫喊的,哭泣的,逃跑的,几乎可算是人声鼎沸。
她张大了嘴巴,话也说不出来,又见他手指一弹,那条蟒蛇顿时化成了灰,给风chuī散开来。
他打开了窗户,火红的眼睛冰冷地扫视了一圈,那些láng狈的法师们都惊恐地看着他,谁也不敢动一下。
“回去好好把法术学jīng了再来吧。经文咒语都是错的,跳神的步法不对,法器不适当,灵体没办法出窍。这样的水平还是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