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川只觉全身的血都在往脑子里冲,结结巴巴说道:“九、九云大人!小的怎么……您怎么……”
傅九云打了个大呵欠,放开她坐起来,声音懒洋洋:“好了,既然醒了就自己注意吧。只要别乱动,磕着碰着,明天你的手就和以前一样了。”
覃川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跨过自己,下chuáng穿了鞋,浑身衣服都皱巴巴,头发也凌乱地披在背后,全然不见平日里慡利模样,倒有几分邋遢。
“喝茶?”他端着茶壶问了一句,覃川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点头,然后就看着他端了一杯茶水送到自己唇边。
“啊!”覃川猛然反应过来,连连摆手,“小的、小的只是个杂役!哪里配让您这样做?小的自己来……自己来!”
傅九云懒得理她,托着她的后颈,小心喂了一杯水,这才带着淡淡的讥诮说道:“该客气的时候不客气,不该客气瞎客气。”
覃川见他眼底有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满面难掩的疲惫,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嘲笑她,刚刚那些到了嘴边的生疏客气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眼里有些发热,她故作自然地别过脑袋,极低地道了谢,只怕蚊子也未必能听清她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大方点说!”傅九云一夜没睡,天亮的时候见她不疼了,好容易睡了一小会儿,又被她弄醒,脾气便不大好。
覃川涨红了脸,咳两声,一本正经地说:“我……我是说,我愿意献身报答九云大人的大恩大德……”
傅九云斜斜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鄙夷地哼了一声:“迟了!你想献,大人我还不想要。醒了就赶紧给我起chuáng!我要睡觉。”
帝姬的心
覃川的手第二天就完全好了,脱下纱布把手洗gān净,怎么看都比以前好用,连她五岁时候淘气摔下台阶的旧伤疤都没了。
她感激涕零地给傅九云磕了好几个头,眼泪汪汪地献媚:“大人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呀!小的一穷二白,什么也给不起您,只有给您做牛做马了!”
傅九云正忙着查阅宝库的记录,随口道:“起来,大人我看不惯你这德xing。只要你别再把大人的院子弄得稀巴烂,我就谢天谢地了。”
覃川偷偷摸摸往他手里面瞄,因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类宝物的名称与存放位置,心头不由一阵狂跳,不在意地问了一句:“大人您在忙什么?要小的帮忙吗?”
傅九云的目光终于从厚重的书籍里移出来,看了她一眼:“你在大人面前倒乖觉的很,为什么又会得罪玄珠?这次要不是我赶到及时,你小命也没了。”
覃川一脸委屈:“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呀!”
“装傻充愣的本事也不小。”傅九云冷笑一声,低头继续看书,“去!自己一边呆着,别烦我。”
覃川蹑手蹑脚往门外走,步子才跨出去,他的声音又响起来:“要去哪里?”
“您让小的一边呆着……”她无辜地看着他,突然眼睛一亮,“小的打水替您洗衣服擦窗户吧?”
傅九云手里的书差点掉地上,赶紧拦阻:“等着!不用你做!”
他的衣服也没几件好的了,再被她搓烂,以后穿什么见人?
“呃……那,请大人批准,小的想去看看翠丫,还有几样东西想从她那里拿过来。”
傅九云想了想,点头道:“好,不许乱跑,早点回来。”
覃川慢吞吞出了院落,往东走了一段,快到杂役屋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四处看看,确定没人跟着自己,这才换了个方向,朝南走去。
南首有个太微楼,因为地势不好,终日yīn凉,一般是用来软禁犯错弟子的。昨天听翠丫说,山主知道玄珠纵容婢女对外围杂役动用私刑,大发雷霆,命玄珠在太微楼反省一个月,中途不许出来。
覃川一级一级慢慢上台阶,太微楼的木头老了,cháo湿无比,踩上去就会发出惨叫般的呻吟,好像随时会倒塌似的。
楼上有一排紧闭的门,其中一扇门前有青光闪烁,那是山主下的结界,防止反省中弟子私自离开用的。玄珠素来是个吃不得气的人,如今被迫蜗居在此,想必气闷的很。
停在那扇门前,覃川没有急着叫门,只是略站了一会儿,里面很快就人飞奔过来,一把拉开门,欣喜地低呼:“紫辰?你来看我?”
她神色平静地看着玄珠慢慢变得铁青的脸,淡然打了个招呼:“玄珠,你过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