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孩子,女人眉眼也渐弯了:“可没有这样的喜欢,喜欢是怦然心动,看见他就欢喜,不见他就想念。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就明白了,并不是谁对你好,你就喜欢谁,不过多少良缘都是天注定,以后都是说不准的事。”
阿沐也笑,偷偷缩了手来呵阿姐的痒痒:“乱讲,老天爷还管我成亲的事?”
沐剑英惊叫一声和她笑作一团,两个人正是笑闹,不经意地一抬眸,阿沐扯了扯阿姐的袖子,笑意顿失。一个消瘦的身影就在门口一闪而过,她示意阿姐在c黄上不要离开,穿了鞋子直直冲了出去。
长廊上没有人,阿沐略一思索单手扶着围栏这就直接跳下了二楼去。客栈里面的人多已回了房间,楼下只坐了两三小伙计,她直奔前门,脚步也快,这就追了出来。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是刚才那么一瞥,那样的身姿以及那背剑的模样,是如此的熟悉,她左右环顾,知道他是躲了起来。
这个木头,她抿唇,大叫了一声:“还不出来?”
很快,几乎与夜色融入到一起的男人从暗巷后面走了出来。
何其正低着头,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阿沐。”
阿沐抱臂:“你一直跟着我们?嗯?”
他闷声闷气地看着她:“嗯。”
她对他勾指:“先跟我上去再说。”
说着立即转身,何其正当即跟在了她的身后,客栈里生意冷清,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选的这一家。客人并不多,小二也十分懒散见了人动都不动一下。二人上楼,沐剑英穿戴整齐,也站在门口处张望,见到阿沐身后的人时,抿住了唇。
阿沐打开房门让人进去,随后反手关门,这就站了门口。
沐剑英抚着心口,脸色略白,她生怕被妹妹看出什么,背对着两个人这就坐了桌边。
何其正看着她的背影,略微出神。
阿沐抱臂以对:“何其正,我干爹让你一直跟着我们的?嗯?”
男人侧身而立,却是沉默了。
知道他这个人木讷,不善言辞,他从小就在韩湘子身边长大,对干爹的话从来深信不疑,也唯命是从。
就这样的人,现在在面对阿沐的质问时,没有回答。
阿沐当即就明白过来了,是他自己自作主张。
本来他也不能离开太久,现在还不肯回去,既不想说谎,也不想面对,就只有沉默。
她伸出手指来点指着他,不由轻笑出声:“是因为阿姐?”
也不等男人回答,沐剑英先一步开了口:“阿沐,你先出去,我有话问他。”
阿沐无法,只得尊重阿姐,她警告地瞪了何其正一眼,转身离开了屋内。
男人抬眸,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少女出去才侧身转了过来。
只待房门慢慢合上了,门卫的身影也远远走开了去,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无比的尴尬。女人轻轻叹着气,伸手抚了抚胸口,见男人还杵在门口,又对他扯了扯唇:“不是说要回去了么,现在算什么啊!”
她嗤笑着,难忍胸口闷气。
她本意并不想彻底离开齐国,她想让阿沐有崭新的生活,韩湘子却叫何其正来带走了她。也就在离开燕京的那天早上,作为一个在芙蓉里整整生活了十多年的女人,她敏感地发现了自己的异常,迟迟未到的月事,反胃的反应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有了李槩的骨ròu。这件事让她几近崩溃,何其正比她整整小了八岁,阿沐小的时候他总在身边,因此待他要亲厚许多。
他待她也自然不同,以前在芙蓉里还拿他打过趣,但是这呆子顶多是窘上一窘,从不开口。离开燕京的时候,她孕吐了,何其正竟然猜到了,直截了当地问了她。沐剑英第一次自惭形秽,觉得人生无望,男人漆黑的眸子当中,映着她苍白的脸,她一定是疯了,才跟他说要和他远走高飞,问他去不去。
男人只别开了脸,说他得回去了。
如今他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怎不叫她恼怒。
可她恼的只是自己,怒的也是自己。
少女时候,曾有个野小子在她的生命当中昙花一现,她除了学会吹树叶,什么都没做。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情,知道做什么样的事情才是对的,可现在这个不该出现的孩子,突然打破了一切。
世事无常,她到底改变不了命运。
想一时的疯狂,结果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还拒绝了她。
或许以前她还没有真正关心过他,也从未将他放在心上,今日仔细瞧着他的眉眼,却发现他目光所到之处,并不是她。沐剑英顿时就笑了,这一新奇的发现让她浑身又有了些许的力气,也只是笑:“我的事不许告诉阿沐,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