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盯着他的脸,默不作声。
正好馄饨好了,方大婶一起端了来,宇文小宛已是熟客了,她放在桌上热情地招呼着。
“小宛郡主快趁热吃吧,馄饨好了!”
赫连城壁低头看着冒着热气的馄饨,他拿起一边的筷子在碗中夹起个馄饨,放在口中轻轻咬一口,登时吐回了碗中。
自怀中拿出一方绢帕仔细擦了擦嘴角,轻哼道:“你就喜欢吃这儿个?”
宇文小宛狠狠剜了他一眼,低头端起了碗。
他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儿,轻轻皱起了眉头:“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赫连城壁道:“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总是嫁给我,做我的女人的。”
说完赫然起身,再不看她,转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宇文小宛狠狠咬着口中的馄饨,她恨不得这就追上去结果了他,可心中清楚,与他交手这么多次,哪次也没讨得好去。
正是恨恨想着恼人的婚事,忽然听见路人议论纷纷,她抬眼看去,只见一车队鸣锣开道,在街上缓缓而过,车队前骑兵手握大旗,上书明字。
明王,夏如清辉到京了。
☆、在水一方有佳人
舒九很是头疼,她一夜未眠,此时刚起身洗漱,夏如言玉便派人来通知她,她那个和尚爹爹到京了,坐在铜镜前面,镜中人双眼红肿,脸色憔悴,除了苍白就是黑青的眼圈,怎一个糟糕了得。
仔细擦了粉遮掩,犹豫之下,仍旧如往常那样在眉心点了一点红,娘亲在世的时候最喜爱给她作此装扮,言之为眉心红砂,心头爱。
现在她去了,舒九留下了这个习惯,娘说过,即使她不在了,也会有人替她疼爱她的阿九。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不是稚幼小儿,这个爹爹,总不想他为她难过的。
舒九打扮一番,带着两个侍女丫头,迈着小碎步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熬到了前堂,院中一片混乱,小厮们正在一箱一箱搬运着物件,管家在一旁指挥着,她看着这满院子的人,只觉头疼,没想到,更头疼的还在后面。
话说舒九本已做好了见他们拖家带口的心理准备,可一进前堂的门,还未看清堂中还有何人,眼前人影一闪,一人已然扑到她身上,就吊在了她的颈子上,天哪!她好重!
“姐姐!姐姐!姐姐!……”身上的姑娘紧紧搂着她的颈子,兴奋地大喊大叫着!
舒九头疼欲裂,她伸手拉下后颈的双手,皱眉道:“夏如琉璃!我说过很多次吧,不许再吊在我脖子上晃悠!”
一个胖墩墩的身子立时跳下地面,她圆脸弯眉,本是个美人坯子,却圆润得紧,正是十五岁的夏如琉璃。
“姐姐……”站在舒九的对面,她扭着双手,委屈地瞪着那双大眼睛,眼中竟然蓄起了雾气。
舒九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说实话小时候偶尔回来没少欺负她,可她因是爹爹酒后有的,出生之后脑子就有点迟钝,长大后还一度近似痴傻,经常一天也不说一句话。
偏爱跟在她的身后,傻傻叫着姐姐,两年未见了啊……她心中一软不耐道:“好吧,叫你抱一下,不过你要轻……”
话未说完,那姑娘已然叫着扑过来了,她这圆滚滚的身子吊在脖子上着实叫人吃不消,舒九诶呦一声,双臂搂紧了夏如琉璃的腰,好么,就算是她的腰吧。
“诶哟琉璃!你快下来,快点!”一个略显惊慌的声音在她俩身后响起,一双素手用力将夏如琉璃拽了下来,带得舒九一个趔趄。
“未央,快到爹爹这里来。”夏如琉璃终于在她身上下来,一个美妇人安抚着不满还要靠近的她,正是夏如清辉的小妾雅夫人,她每次见到舒九都是手足无措的样子,此刻正拉着琉璃站在一边,夏如清辉一脸宠溺的看着姐妹二人,招手道:“未央过来。”
他坐在堂前,两年未见这个和尚爹爹依然还是那般清俊,当年的第一公子如今风姿依然,只有他,也只有他会执着地唤她为,未央。
这个名字是他为她起的,他从不叫她阿九,也不承认女儿还有一个名字叫舒九,在他心中,他和舒七七的那段感情,总结成两个字就是未央。
当年他想了很多办法,想挽回妻子的心,可她只是不想见他,直到后来女儿出生,他欣喜非常,以为这是一个转折点,是上天为他们两个人做的安排,可七七始终没能原谅他。
他想不明白她的伤心,他做的只是尽孝道而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舒九垂目轻轻叫了声爹,走过去在下首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