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这大夫,他忙让人去城里抓了药,煎熬了喂了舒九,她腹中无物,喝下去很快又吐了出来,只急的夏如言玉团团转。
接连三碗都是如此,他担心她的身子和肚子里的孩子,与她说了宇文飞雪的近况,这便要留她在徐州,原来京中自有贺兰如瑾坐镇,他这一步回头棋只等大皇子上钩,宇文飞雪出征之后,偏就大皇子不动手,皇上断了粮糙,现如今形势不明,赫连城壁与宇文飞雪僵持在青州,攻不来,退不去,两下为难。
其实说白了,就是各为其主。
一个造势说反,引走兵力,其实为了逼宫,一个将计就计,暗度陈仓,其实是瓮中捉鳖。
只是谁也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想来着皇帝老狐狸平日装糊涂,是两不相帮,到这时候却断粮糙,分明是要让世家两败俱伤,连窝端啊!
知道宇文飞雪没什么事,舒九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她思来想去,还是想去见他一面,去他身边才能安心,可这小家伙作怪,吃不下药,受不住颠簸。
夏如言玉不能再行耽搁,他看着日渐消瘦的妹妹,痛心道:“让车夫带你去投了客栈,在这等我回头接你吧?”
舒九不依,她咽下涌起不适:“再端来一碗……我要去他那……”
他不想再听,伸臂去抱她的身子,刚到身前,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我就想见他一面,亲口告诉他……他有后了。”
或许这也是明王府所有人的心结,因为一个有后,明王几度疯癫……夏如言玉名义上是舒九的亲生哥哥,其实也不过是名分的事,他之所以是世子,全因为这个……
他懂了,又让人熬了碗保胎药,在城里买了些蜜饯酸枣,配着总算让她喝了下去,也是舒九一心想着去青州,精神上好了许多。
小柳小心侍候着,夏如言玉再不耽搁,又走了十几天,终于到了青州,他先去交接粮糙,舒九带着小柳住进了驿站。
因为连日赶路,舒九浑身不适,她坚持要洗了澡,换了衣服再自行去见宇文飞雪,夏如言玉只当她是小女儿心思,也全都依了她。
待舒九收拾停当,已是晚上,哥哥派人来知会她,晚上青州知府有宴。
她照着镜子,心如捣鼓,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宇文飞雪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朝思暮想,是否真的记挂她。
小柳给她简单梳了发髻,她一路走来也没戴什么发饰,还好舒九从不在意,只管仍像往常那样在一侧别了两个珍珠小钗,一小束流苏自上垂下,别有一番韵味,因是入了秋,天已转凉,舒九披了一个黑色斗篷,她带着帽子,全身都裹在其中。
两个人让相熟的官兵赶了马车赶往知府大人的院落,也是巧得紧,刚是挑了帘子,不经意就见着了宇文飞雪,他离马车不远,身后跟着几个人,就在她二人中间隔着一顶轿子,她定定地看着他,只见他一身雪衣,仍如往常一般,全无征战的摸样,因是就站在知府大人的门前,在灯笼的掩映下,他眉间那一点红显得十分扎眼。
他还点着这个……舒九心中微甜,刚要下车,就在那出来迎接的胖知府身后,闪出一个妙龄少女,她也是一身白衣,头上细辫繁琐,几只蝴蝶形状的发饰别在发间,犹如生活。
“世子!”
“嗯……”
舒九顿时坐回原处,只听外面那个知府大人正调侃着:“世子可不知,我家这丫头啊可在门口等了你半晌了!”
“爹爹!”那少女娇嗔着,又似不好意思地说了声:“世子见笑了……”
“看看……还不好意思了?哈哈……”
舒九皱眉,这时听见宇文飞雪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宇文飞雪佯作不知,挑眉说道:“有这么好笑么……柳大人这是何意?难道是相中了我的哪个手下,想让本世子去做媒么?”
那知府大人干笑俩声,连忙将话题岔开,他当然不敢直说,俺家这丫头她看上你了,我也相中你了……
宇文飞雪也是不以为意,这便说笑着入府,偏有一人在他身后落了单。
舒九拢紧斗篷,她心中暗暗恼怒,担心着他,惦念着他,他倒好,非但没有半分苦样,还有女人想要投怀送抱!她越想越气,自己怀着他的孩子,为了见他,一路奔波,吃不好,睡不好,苦头没少吃,原想着,见了他……见了他定要好好甩个脸子,可这见了,气得连脸子都不想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