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河连连称是:“现在沈家命脉都在大公子手里,沈小姐的确不该轻举妄动,原本我是不相信的,但是事事都有个万一……”
话未说完,顾琏城已然抿唇:“万一?除非她是真的不想要那些身家了。”
他脸色阴沉,一脸戾气。
蛟河还待要劝,他却已然不耐:“闭嘴!”
哪里还敢开口了,屋里地上还放着几个箱子,都是在外地带回来的稀罕物,此时见了都觉烦躁,顾琏城一个踹了两脚,更是失态。
沈未央静养了几天,又有点坐不住,陈小公子每日必到,他给孩子起了很多很多个名字,因为天气冷的缘故,窗户也不能开,听他说起月光多美,不由得失笑。
现在的他,看什么都美。
漆漆的夜里,这么静寂的夜里,她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没由来的烦躁。
再过三日,就是她的大婚之日。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她的心里,似乎瓦了一块,不知如何安放才好,陈子邯和柳堂都在c黄前,莺歌在后面给挑着灯火。
柳堂也是一脸喜色:“我们小公子今早起来就做了一个好梦呢,我觉得你们两个真是天作之合啊!”
陈子邯略有嗔意:“这还用你说,不过我跟你怎么说的了,早上我还记得是什么梦,这会可想不起来了!”
柳堂立即狗腿地补充道:“你梦见小姐一口气生了三个小娃娃,一个管你叫爹爹,两个管你叫爹爹,老三也管你叫爹爹,个个伸手向你讨要银子花,就乐醒了。”
对,是这样的。
陈子邯偏过头来笑:“对对对,我梦见你一胎生了三个!”
未央眉眼弯弯:“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快了,估计成亲以后也没两天,不知道是个男孩还女孩儿。”
她两鬓处都有些许的碎头发,靠坐在c黄上脸色柔和。
莺歌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笑,忽然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他赶紧开门去看,片刻之后,再回身已有异色。
未央抬眸见了:“怎么了?”
他连忙摇头:“没有事没有事,是沈大老爷来了,打听小姐来着,我说你睡下了,不去也没有关系的。”
她沉吟片刻:“天色也还早呢,既然伯父过来探望我了,不去不好。”
陈小公子在旁附议:“对,我陪你过去。”
未央淡淡瞥着他:“你就算了,我伯父最是讨厌轻浮的小公子模样的……”
话未说完,他就急了:“我哪里轻浮了!”
她起身下c黄,就着他的手穿鞋:“你我还未成亲,就这么腻腻歪歪的,他不喜欢,你就在屋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挑眉笑笑,侧脸过去:“好吧,那你亲我一口。”
她飞快倾身在他脸边啄了一下,然后下地,莺歌给披上了斗篷,柳堂在她后面直给自家主子使眼色,陈子邯只当没看见,默不作声。
莺歌在前提灯,未央慢步在后,主仆二人这就走了出去。房门呱嗒一声关上了,柳堂连忙上前推了陈小公子一把:“公子你看见没有,莺歌脸色不对,哪能是大老爷来呢,弄不好是顾家大公子过来也说不定呢!”
陈子邯只将自己放倒在c黄褥上面,手里抓着个婴孩儿的小衣抻着看:“都快成亲了,他还不回来才奇怪,没事,我总得给未央些时间,好叫她忘了他。”
外面很冷,北风卷起她的裙角,直到出了后院,未央才顿足不前,莺歌连忙回身给她打着亮,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她扬眉笑道:“什么时候你竟也有这样的心眼了?说吧?到底是谁来了?”
莺歌扑腾一下跪下:“只求小姐以后千万别叫陈小公子知道,不然他还不记恨我一辈子!”
她垂眸,已经猜到了:“他人在哪里?”
莺歌连忙起来引路:“在大门口,原本是要来的,但是一听说陈小公子在就不肯进门了,福宝说顾大公子前些日子出京了,是才回来的。”
未央嗯了一声,脚步不停。
不多一会儿,到了大门口处,她犹豫片刻,伸手摸了摸肚子,里面他的骨ròu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存在,这会儿在里面来回的翻动起来。
莺歌见她不动,折身而回:“小姐怎么了?孩子在闹吗?”
她点点头,随即对他笑笑:“不碍事,我出去见见他,正好了却了旧事。”
他这就扶着她,慢慢走了过去,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沈未央在门内,在缓缓开启的门fèng当中,看见顾琏城消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