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篮子推到一边,也放下了茶碗,伸指蘸着茶水,随便画了几条线,看向她时候满眼的温柔。
“你想去哪个方向?或者说你可有心仪的地方?”
“嗯,我问你个地方,有一个叫做广宁,什么小河沿的地方,你去过吗?”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南膛目结舌地看着她:“谁叫你问的?”
郭敏一见他这个反应,就知道有戏:“你别管谁叫我问的,你就告诉我这地方在哪里?”
他想了想,老实说道:“广宁、小河沿这地方很有名的,早年是因为小河出美女,后来因为距离边疆很近,两国混杂……过往商人军队无不知它,那地方其实已属蛮夷,因为常年打仗近年来贫瘠得很。”
他说不出口,小河沿出来的女人,多半都很复杂。
要么是两国细作,要么是暗巷卖ròu的,当地女儿,本本分分的那些,轻易不会离开本土,因为当地迷信,又有些妖术之类的神秘东西,总不离家。
她有点失望:“快到边疆了那么远?从京城出发,这得走多久啊。”
沈江南疑惑地看着她:“怎么?敏敏你要去?”
郭敏点头:“这件事你谁也别说,我回头给我爹留个口信就说进宫陪姨母礼佛,他也不会疑心的。”
他自然不能放心:“你一个姑娘家,那怎么行?再说出京需要通行文书,这么远的路可不是说着玩的,为什么想去那里你告诉我。”
她不能说,只是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也学你出去走走,换换心气不行么?文书什么的你放心,自然有人帮我办妥。”
说着径自拿出一块小饼来递给他:“你帮我画一个地形图,今天就算告个别吧。”
她是有备而来,一叫玲花,这就从背着的小包袱里拿出了笔墨来,对于她的请求,沈江南这辈子恐怕都不知道什么叫不,他提笔想了下,慢慢画了一个大致的地形图,上面线条清晰,竟然能媲美兵部里面的小图了。
郭敏宽下心来,他记性好,将怎么行路都标记得一清二楚。
她默默记在心里,也拿起那张地形图细细地看,山是山水是水,每一笔都那样出彩,不禁开颜。
她眉眼如画,唇角都是笑意。
他伸指点了点一处高山,心中一动:“这边我都去过,风景很好,你想去哪不如我与你同行,结伴而行也能叫人放心。”
郭敏可没有带着他的打算,事实上她也想一个人走,骑马仗剑,多么惬意。
可惜玲花哭了一夜非要跟着,她可不想带了一个拖后腿的,再带一个。
不过沈江南这个人,别看柔弱,其实执拗得很,她不好直接拒绝,这就对他笑了笑:“好啊,正愁路上没伴,那我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明天就走,怎样?”
他欢喜,也是点头:“我也回去告之母亲父亲长兄,不管你去哪我都陪着你!”
郭敏悠闲地咬了一口小饼,看了眼玲花,那丫头机灵得很,立即叫她:“那小姐咱们回府里收拾东西去吧。”
她嗯了声,这就催促江南:“你也早点回去换通行文书吧,明天一早就走,千万别耽误了。”
他也觉时间仓促,连忙起身:“好,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
沈江南与她告别,郭敏还与笑容,他匆匆下楼,连账都忘记了结,外面街上人来人往,却是越走越是开怀。
他的脑海当中,早早想好了,带上他的竹箱子,带上他的手札,带上……
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脑海当中闪过的是郭敏的笑容,以及玲花背着的那个包袱上面。
若不是要走,怎会随身背着,沈江南立即掉头往回走!
小河沿那个地方很是复杂,怎能叫她一个人去?
怪只怪他太过大意,既然来寻他,还给他买了小饼,分明就是告别,他跑起来,恨不能飞回酒楼,若能见她,还能证明是他多心。
可惜等他回到酒楼,早已没有了郭敏的影踪。
沈江南断定她还没有出城,他走的是大路,若出城定会遇见,巧是遇见江沅乘车出行,这就截住了二哥的车,掉头去往郭家,可等敲了郭家的大门,依旧没有她和玲花的消息,问了郭大将军,说是有客到访,至于小姐,似乎进宫礼佛了。
分明是她的谎话,他疯了一样,慌得不知所措。
沈江沅只在车上看他,也只有他从来冷静:“上车来。”
江南上车,急切地看着他:“今天郭敏与我问了个地方,说是要远行,明明说好了的要一起走,可现在看起来她这是在骗我,恐怕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