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宠溺。
郭敏不快,抱臂坐在一旁:“表哥你们这是要去哪?这算怎么回事嘛?”
他拿着扇子这就敲在了她的头上:“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车内炭盆里火很旺,她捂着头顶嗔道:“太远我可不去,一会儿还得回家呢!”
徐留白才不理她:“一起出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不然孤男寡女回去叫沈江流抓到了,对映真清誉不好。”
“知道毁人清誉你还带人出来!”
“没办法,”他靠在了车璧上面:“我答应她了。”
马车从官道上面一路向西,郭敏在车上昏昏欲睡,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密林。
徐留白叫车夫停下马车,伸手在车下拿出折叠在一起的木制轮椅,仔细用木条固定好了,这才伸手把陆映真抱了下去。
郭敏冷眼看着他那般温柔,只跟在他们身后。
密林当中有林间小路,他推着她走得不快,映真身披兔绒斗篷,双手都拢在手袖里面,不时与他说着话,就像是两个久别的小情人。
不过,后面这个人可就遭罪了。
不进林子还好些,一进了林子感觉人都快冻成冰坨了,徐留白还算有良心,回头瞧见她小脸煞白,赶紧脱下了身上的大绒袍子给她披了上。
郭敏可不客气,给自己裹得严实地。
三人穿过密林,又是白茫茫的一片,只不远处有一个寺庙,正是城西的来因寺。
她走得慢,看见表哥把人推在了一片平地上面,又站了一边去弯腰推起了雪,这野地里的雪厚厚的,徐留白赤手抱了个雪团子,对着她们笑:“看着,一会儿给你们堆个雪人。”
说着就地滚了滚那团子,一会功夫就滚成了一大团,他推到一边,又开始推别人,映真笑道:
“这雪人要堆起来可得会儿功夫,鼻子眼睛都用什么好呢!”
“再梳起个包子头,做个公子!”
郭敏小时候才玩这个,白了一眼就站在陆映真的旁边:“陆姐姐喜欢这个吗?”
徐留白手脚也快,在旁边树林里寻了两个枝桠来,又捡了松子,这就真的开始做起了雪人。
陆映真点头:“留白以前总缠着我,不过他那时候小,我就一直拒绝他,他总能想着带我去玩,平常爹娘都不叫我玩的东西,他就淘气……”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东西,她唇角笑意加深起来:“等我真的答应嫁给他,他高兴得一把把我抱了起来!”
郭敏看向表哥,还不知他有这样的时候。
陆映真年纪比他大,郭敏这就难免想到了自己的身上去,她低头的功夫,那边雪人已经有了雏形,圆圆的脑袋,徐留被在上面用树枝还连了一个包子头,他拿松子给安上了眼睛,没有鼻子嘴,都用树枝折了放上了。
下面身子堆得很高,他故意修福了下,像穿着白袍。
回过头来对着她们笑:“你们看看这是谁家小公子!”
郭敏脚下冰凉,来回跳着取暖,却见映真摇头:“不像,不像。”
徐留白端详了一阵,从后脑扯下了发带,这就缠在了这包子头上面:“这回呢?”
他一头黑发散落开来,郭敏眼睛瞪得溜圆,平日他模样极美,也只想过要是个女子定然倾国倾城,可此时如缎般乌丝顺滑下来尽披在肩,再看那眼底泪痣无限妩媚。
她心里砰砰直跳,不知是有什么东西就要跳出心口。
陆映真浑然不觉,只看着那雪人:“那、那不是我的留白吗?”
说着叫道:“快给我推过去!”
郭敏直得推她过去,映真向前倾身,伸手抚摸着那雪人的脸,她纤纤细指一点点抚过雪人的眉眼鼻唇,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徐留白只是看着:“怎么?映真不喜欢?干什么又掉眼泪?”
陆映真更是双手捧着那雪脸,声音已明显带了哭声:“寻寻觅觅那么多年,原来我的少年在这里,我要是知道怎么也回不去从前,那些你缠着我的日子,一定一定,慢慢地过。”
什么东西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口中还念念有词:“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郭敏毫无头绪,脑中一团乱麻,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就她的哭声当中浮了出来。
徐留白,伸手把映真双手拢回袖子里:“别哭了,不是说好了今天高高兴兴地过吗?”
说着推了她转身:“走吧,咱们去拜佛还愿。”
郭敏一直跟着他们,陆映真果然擦了眼泪,甚至还笑了出来:“对,留白陪着我,我最高兴了,以前总说,倘若留白有命回来就去还愿,这回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