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刃果然都打点好了,他骑马先行,去叫人开城门了。
二人在车上,听着车夫轻轻的吆喝声,郭敏不禁难过起来:“表姐,还有些旧部在南边,你这一去就抛下过往,好好活着吧。”
徐留白嗯了声:“你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郭敏抿唇:“不行,我答应了李刃,以后就和他在一起,再不离开他了,或许过几年他不大在意我了,我能去找你。”
听她说起李刃来,徐留白也是唏嘘:“不过我看他,对你也真是上心,现在败的不是三皇子,而是皇后一族,胜的也不是二皇子,而是皇上。李刃这么快就能回,指不定又应了什么,说起来,全是罪孽。”
说起这件事,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事。
郭敏不傻,自然也想到了去:“爱怎样怎样吧,我陪着他就是。”
徐留白嗯了声,看着表妹的小脸,不由轻笑出声:“其实不必为我大费周章的,我死了也好,难得你有这份心,表哥很欢喜。”
这话说的心里话,她当然知道,一把抱住她一边胳膊,只觉得此一分别,难有见时,很是想哭,也许是情绪宣泄得太快了,一时间也忘记了映真的事情。
到了城前,李刃已经从城墙上下来了,守城的卫兵悄悄给开了城门,他这就钻上了马车。
这个季节,一早一晚还很凉,他手脚冰凉,一上车带了一身的凉气,郭敏很自然地就拉过他的手来,紧紧握在掌心里面捂着。
徐留白从来都是洒脱的:“其实不用你们送我,出了这京城,到哪都一样。”
郭敏摇头:“那不行,不送你到官道上去,怎能放心。”
说话间车夫却是吆喝了一声,不知是谁拦在了车前,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李刃挑开车帘,男人一身白衫,正扯着缰绳。
正是沈江沅。
他快步到了车窗旁边:“小白,我送你。”
徐留白闻言低笑:“哦~原来是大公子啊,你送我去哪里?西天吗?”
沈江沅不与她分争,这就要上车:“你去淮江一带等着我,我在那边有些田地,过段时间……”
话未说完,车上人已经横出一把匕首来,止住了他要上车的半个身子来:“你别过来,我不用你送,早前在天牢里面,已经告过别了,你是何人我是何人,今次一别,永不相见就是。”
男人一手抓着车帘,动作就顿在了那里。
郭敏从里面钻了出来,只与他飞快说道:“大公子请回吧,这世上已经没有徐留白这个人了。”
沈江沅站在一侧,这就怔了怔:“我不知道你是女人……”
是男是女有何分别,徐留白嘶哑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沈家与徐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若上前,信不信我先杀了你再自杀,也成全你这番情谊?”
说话间只听啪地一声,一物摔了出来。
正是他之前送给她的扇子,沈江沅心痛难忍,可不能忍也得忍,知道不敢耽搁时间,也就退了后去,眼看着马车在眼前绝尘而去,站了许久许久。
沈家也很乱,因为陆映真不见了。
他心愿难成,这就站了冷风当中笑,人生若只如初见,沈江沅也已经分不清当初见到徐留白时候的惊艳,到底是男是女。沈如是一直是沈家人,在小河沿收集情报的,李芙蓉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棋子,到底算是用上了。
一夕之间,徐郭两家坍塌了,不过是暗中打压的牺牲品。
郭敏送出去三十多里,怕有追兵,期间又换了辆车,这才忍痛告别。
徐留白临走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发辫,也不知想说什么,可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车往回赶,李刃靠在车璧上面,一脸疲惫。
她低头看着脚尖,半晌也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就在徐留白刚走的时候,郭敏猛然想起了映真来,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彼时映真说沈江沅会在适当的时候通知江流,到时应该没事。
不过这个时候想起来,忽然心惊。
沈江流害死了真正的徐留白,陆映真这些年都是装疯卖傻,现在若不抱着必死的决心,怎能来替?
她抬眼看着李刃,突然低叫一声:“诶呀不好!”
他抬眸:“怎么?”
郭敏急道:“今天晚上不管是皇后还是沈家,要对表哥下手的话,那映真姐姐岂不是有危险?”
李刃抿着唇,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感觉十分窒息,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