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老太太才把他叫过去,怒斥了一通。
借由秦洪生这一打,后院开支越发大了,可最近这两个月,景岚有言在先,除了正常的吃穿用度,谁也支不出多余的银钱。
为此,老太太也是恼,可惜景岚软硬不吃,不理她那一套。
念起亡妻,秦淮远又瞥向景岚:“你和婉妹真个没一点相像的地方,她性子软,耳根子也软,什么事到她面前,她就忍了。”
景岚慢条斯理地穿上衣裙,回眸一笑:“忍得太多,所以早早气死了。”
男人有片刻的沉默,景岚知道自己触及了他的伤心事,一回身坐了他身侧来:“年长几岁之后,我也忍过不少,若是按着我年轻时候的脾气,怕是嫁进你们秦府来,都留不住三日。”
秦淮远闻言也是哭笑不得:“辛苦你了。”
景岚再次起身,穿戴整齐,背对着他一边洗手:“无事献殷勤,什么什么来着,今天怎么想起要和我去游湖了呢,是不是老太太说什么了?”
秦淮远没有否认,但也并未在意:“不必在意那些,洪生如今也能下床了,等老太太寿辰一过,就将他送回老家去。”
景岚开始洗脸,片刻功夫,来宝进来了。
榻上的矮桌上摆好了饭菜,洗漱一番,这就坐过去了,秦淮远走过榻边:“我这就让人去备车马。”
景岚乖巧地点头,温和地笑笑。
来宝送了人出去,又匆匆走回来了:“要去游湖吗?准备点什么好呢?”
景岚抬眸一笑:“因着那个不成器的秦洪生,老太太正恼着我,他去备车了,得了这消息,只怕她老人家要气昏过去了,如果她不使坏的话,应当去的上。”
来宝抿唇,哼了声:“国公府就剩下个壳子了,夫人挣的银钱为什么要给她们肆意的花费,又不知夫人的辛苦,我看她和林家老太太没什么分别,仗着自己儿子脸面,瞧不起人罢了。”
景岚才不在意:“随她说,随她恼去……”
来宝撇嘴,说她像个大菩萨。
饭罢,好半晌没回来的秦淮远匆匆过来了,很遗憾,老太太突然昏过去了,他命人去找了大夫,赶紧过来知会一声,说是下次再去。
男人是真愧疚,站在景岚面前也是无奈。
一语中的,早上还好好的老太太突然昏过去了,来宝气得不行,想再细问问,被景岚目光瞥过,低下了头去。
景岚不以为意,让来宝收拾了碗筷,也催促着秦淮远:“去吧,你忙你的,游湖的事呢,也不急于一时,什么时候你觉着什么都能舍下了,再陪我去。”
秦淮远急着去看老太太,也是点头,转身快走了去。
他走了以后,景岚站了起来,她走了窗边,开始舒展身体,抻着懒腰。
来宝气不过去后院打探虚实了,屋里还有一个叫杏书的新丫鬟,一直跟着景岚身后,其实景岚也习惯了饭后走一走,只是无意识地来回走动。
才不多一会儿,顾今朝快步跑了来,一头扎进来,这就躲了屏风后面去。
景岚抱臂晃了过去:“这怎么跟后屁1股跟了狼似地?干什么呢?”
今朝拍了拍胸口,双手合十:“阿娘,我求你了,秦老大天天看着我背书,我考不考得上甲学乙学,他怎么这么在意啊,他若来这找我,就说我没来过,三个月了,放过我吧!”
景岚赫然失笑:“他那个性子,大体和他爹差不多,照顾弟妹很是上心。”
因为考学也是秦淮远和景岚的意思,所以今朝不得不从。
秦凤祤这作为兄长,可是将她看得寸步难行,顾今朝白日里除了去学堂,就是回府读书背书,偶尔还会被抓去见太傅,聆听教诲。
上次去了中郎府,回来时候被秦凤祤拎走,因着头顶顶着两根小柳枝,也被他教诲半天,注重仪容仪表,又责令她背了三书四经孝道伦常了事。
她天生随性,不喜拘束,这三个月简直太难过了。
只得跑了娘亲这来告状躲避:“阿娘,我吧,我可是为了阿娘听了继兄的话,不想让阿娘为难,可实在忍不下去了,阿娘救命!”
景岚更是笑:“真是难得有个人还能治你,为娘欣慰得很!”
顾今朝索性坐了地上:“娘!”
景岚倚了屏风边上,啧啧出声:“你也该吃点苦头了,不然不知这世道,人心难处。”
今朝蹬哒两腿,直接躺倒:“这秦大简直是老天爷特意派下来克我的,他那学问哪里是跟他爹学的,分明是和庙里的老和尚学的,你知道他天天让我修心炼性学个什么……我看他这样的,将来真个能做个大和尚,与世无争的那种。”
景岚伸脚踢她,让她快起:“多大了,赶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