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起避嫌,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
谢晋元眸光微动,薄唇微动:“避嫌干什么,听说你又置了一所新宅院?怎么?才成亲数月,便准备好后路了,这是准备离了国公府了?”
的确,景岚偷偷置了一院新宅,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她也无意去问,只是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嫁进国公府,也算各取所需。王爷也知道我这个人吧,就爱胡思乱想,先留了后路,总好过事到临头再犯愁,对吧?”
她笑意浅浅,妆容精致。
什么时候看见她,她都要命的媚。
谢晋元别开眼去:“好歹也做过露水夫妻,无需遮掩,秦家不如意了?谁惹你不痛快了?”
好吧,景岚笑意渐失,将茶壶转了一转,才是看向他:“不痛快是有,但是还不至于过不下去,只要他不触及我的底线,还能凑合,多谢王爷惦记了。”
他见她不松口,也不再追问:“当年你执意嫁了林锦堂,也是这般模样,如今又进了秦门,也不如意。这一次,若是再有变数,不若来世子府,当年应承你的事,还作数。”
景岚单手托腮,对着他眨眼,实在忍不住笑意倾泻:“不,当年都没有去,现在更不会去,我去世子府干什么,上赶着让你扒我的皮?这些年没攒下什么了,还要给今朝留些家底的,王爷少打我主意,多谢你这好意了。”
提及顾今朝了,谢晋元想起了那少年模样,见她拒绝也不恼。
端起茶碗,茶香四溢。
抿一口,真是个别样的苦,放下了,也是目光浅浅:“真是人如其茶,看着美看着香,真品到口腹当中了,却是个苦,景岚,你真是有毒,品不透。”
景岚略一低头,仍旧一脸笑意:“多谢夸奖,受下了,说吧,到底来干什么了?”
他细品着茶,半晌也没再说话。
茶碗空了,放了桌上,才是开口:“无事,刚好路过。”
好一个刚好路过,她又给他添了一碗茶:“既然无事,那就再喝一碗茶吧,许久没有见过,时间过得可真是个快啊!”
二人是各有心事,双双喝茶。
片刻,谢晋元起身要走,景岚也是来送,出了花房,外面还停着世子府的马车。二人并肩而行,日头偏过晌午,映着他们的影子,交缠在了一起。
景岚站住,无意上前:“外面真是个热,恕不远送。”
花房比外面还要热,谢晋元明知是推脱,也嗯了声,才要转身,一人骑马而来,瞧见他们站了一处,那双眼睛都快要飞过来了!
林锦堂一路疾驰,到了花房门前,一下跳了下来。
到了谢晋元面前,非但没有上前见礼,反而来扯他衣领:“谢晋元!你来花房干什么!”
谢晋元侧身避开,也是冷淡:“你有脸问?既已娶她,缘何闹到这般地步?”
林锦堂心底记挂今朝,只是怒目以对:“今日我不与你论这个,我儿今朝,说是冲撞了世子,被你那个好儿子给下了水牢了!”
景岚本来不想看见他,已经转过去要进花房了,听见此言顿时抬眸:“怎么回事?”
林锦堂忙将传话的那人说的,说了一遍,大意也是如此,说顾今朝当街冲撞了世子,被世子抓进了世子府,给下了水牢了。
景岚又看向谢晋元,磨牙:“可有此事?”
男人却笑,白白瞥了眼林锦堂:“哪里听来的,先不说谢聿被禁足在世子府中,不得出府。就是府上,也从来没有什么水牢,可笑至极。”
林锦堂也是怔住:“没有水牢?”
谢晋元瞥着他:“连水井都没有一个,何况水牢,不过出府之前真是见过顾今朝,只说请来的,并无什么冲撞,水牢更是无从说起。”
话虽然这么说的,但还不能全然放心。
他也是上车告辞,景岚见他亲自去查,很是放心,转身进了花房。
左右无人,林锦堂紧随着她身后,也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女人坐了桌边,正拿着小夹子夹着花瓣,仔细分开花瓣当中的花蕊。
她微倾着身子,外衫滑落,露出半个裸肩。
他光只看着,不敢上前,悻悻的侧立一旁,垂了两手,就乖乖地看着她。
景岚头也不回,继续调茶:“你来干什么?”
林锦堂忙是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半个身子都笼在了阴影当中,她似听见脚步声,回头瞥他一眼,他立即后退,站在距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
“到处找寻不到谢晋元,实在泄气,到你这来碰碰运气,不是故意来找你的。”
景岚嗯了声,也不以为意:“行了,他回去了,今朝多半不会有事,你也回吧。”
林锦堂一动未动:“他来干什么?你们不是不走动了?孤男寡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