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再给父亲倒酒,谢晋元只说封地太远,景岚不肯前去,想借由世子府成婚,他自然应允,爷两个难得坐了一处,这一夜说了不少事。
提及从前在一起时候,景岚是如何照顾谢聿和今朝两个人的,谢晋元还能想起一二,促膝长谈,直到快亮天了,才回去歇下。
天亮之后,谢聿也早早起了,他让何老五帮衬着收拾世子府,早早离开了府中。
难得今日无早朝,他让人赶车去往景夫人府上。
一路无话,到了大门口了,看门的小厮出来扫地看见是世子府的车马连忙迎了出来,一招呼,院里倒水的来宝听见了,拿着盆就走了过来。
谢聿下车,来宝赶紧上前来了:“世子来得好早,我们小主子还没起呢!”
谢聿走过:“无需惊动她,今日有事来尋景夫人的,夫人可起了?”
来宝点头,自然迎了他进去:“夫人才起了,我带世子过去。”
谢聿也没带别人,径直走了进去。
进了府院,景岚正在院中晾晒干花,见他走过来了,登时怔住。
谢聿上前见礼,她忙是招手:“什么事,怎么来得这么早?”
来宝见二人说上话了,赶紧退下了。
谢聿自怀中拿出旧帕子,双手捧了她的面前:“夫人以后便是我阿娘了,还留着这旧帕子无用,给夫人送了回来,愿夫人以后年年岁岁,都福寿安康,以后有了新帕子,再送与我就是。”
那帕子已有十几年了,的确是黄旧得不行了,景岚伸手拿过,也心生唏嘘:“也好,从此你便同今朝一样,唤我阿娘吧,既然嫁了你爹了,如同亲生一样,来吧,进来坐会儿,我让人给你倒茶。”
说着景岚已是转身先走,示意他跟上来。
谢聿未动,看着她背影目光灼灼:“阿娘。”
万万没想到,他突然叫了一声阿娘,景岚听得真切,又觉恍惚得很,她顿时站住了,回眸:“你刚才叫我什么?”
谢聿上前一步:“既是迟早的事,先叫了也无妨。”
景岚抿唇,眼帘微动:“嗯,无妨。”
她再未回头,先行挑了门帘走进前堂,见翠环在屋里掸着灰,让去倒茶了。
谢聿走进,随之坐了下侧。
顾今朝一夜好梦,本来想睡个懒觉的,但是来宝早起去前院回来,说是谢聿来了,她登时清醒了,赶紧坐了起来。
来宝一口气拿了好几套衣裳来:“看看,喜欢什么颜色的,今日想穿哪个?”
今朝笑,来回看了眼:“算了,别太张扬,平时穿什么就穿什么吧!”
来宝将白衫放了床边,别的先送了回去:“那好,就穿白衣吧。”
顾今朝赶紧起来,穿上衣衫,下地洗漱。
来宝撞了她的肩头,直跟着她身后:“昨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干什么了?摔了一跤,别提了!”
今朝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的,洗了脸,忙是坐了镜前。
来宝给她梳头,她动作也快,没多一会就给收拾立正了,顾今朝忙是起身,这就往前院来了。
她脚踝还疼,走不快,还担心着这么一会儿了,谢聿会不会已经走掉了,直接奔了前堂来,一开门心就放了下来。
谢聿坐在一旁,正拿着茶碗喝茶。
顾今朝偷笑,慢慢走了进去。
她一身白衣,走过谢聿身边,余光当中还瞥着他,可惜他手中虽然还端着茶,目光却是一直盯着阿娘的。
她一瘸一拐走上前去,看着阿娘:“阿娘,我脚扭了,疼了一夜了,早上还没好呢,可疼了!”
景岚手中也拿着茶碗,见她进门,将茶碗放了桌上:“怎么还摔了,有药的,你等一等,我让翠环给你拿去。”
说着支着翠环,让她去自己房中寻找消肿的药瓶。
顾今朝伸手扶着桌子,也坐了旁边,她将腿翘了起来,当着那两个人的面,叹着气:“谁知道呢,昨晚上摔了一跤,这一跤摔的呀,疼了我一宿,诶呀……”
她伸手轻抚脚踝,目光落了谢聿身上。
他见她目光,也看向她:“昨晚上怎不敷药?”
他还说!
回来时候都半夜了,哪里敢惊动阿娘,顾今朝瞪了他一眼,两人正以目光说着话,景岚抿了口茶,见旁边也没有别人,悠悠笑道:“看你们这样,为娘就放心了,你们不是亲兄妹,但如同亲兄妹,今朝小些,谢聿以后作为兄长,定要多多照顾着些。”
顾今朝讪讪地笑了笑,尴尬不已:“知道了。”
景岚这番话说出来,听在谢聿耳中,又别有深意,他看了看顾今朝,又看了看景岚,只觉他同今朝两个,真个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过了好半晌,才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