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忘了因为什么,反正因为她,谢聿从床上摔了下来,吓得她叫了人来,然后逃跑了。
此时在梦中想起,也是可笑。
天亮了,伸手覆在谢聿的额头上,才一动,他按住了她手,睁开了双眼。
顾今朝喜道:“恭喜世子,退烧了,看来你身子是好了许多,从前一烧总是得烧几日的,以后可得注意,千万别有下回了。”
她是真心欢喜,眉眼当中都是笑意。
谢聿看见她这张笑脸,也是勾唇:“死不了就好。”
他坐了起来,见她脸上还有睡着压的印痕,伸手抚了下:“你在这看了一夜?”
今朝才不以为意:“没事,我精神着呢,世子也起来吧,我洗把脸换了衣裳,一会儿要去书院了。”
他才待伸手,她偏脸躲开了去。
顾今朝快步离开,边走边说去找人来。
谢聿坐起,盯着她的背影,抿唇。
很快,何老五拿了新衣过来,他服侍着谢聿换上,也啰嗦着叮嘱他,以后千万仔细身子,不能再冲动了。
谢聿随口应下,穿戴整齐,下地洗漱。
床边还挂着一把弹弓,这房间是顾今朝的,被褥是她的,上面似乎还有她的味道,屋里摆着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
环顾一周,才来得及打量一番,发现摆设有些简单。
她不像别的姑娘那样喜欢红红绿绿,墙上还挂着她喜欢的金裸子,喜好就是那么明了,梳妆台倒也有,可上面没有任何的饰品,谢聿伸手一一抚过,低眸不语。
亮天之后,府中人都起来了,按部就班地做事,顾今朝走了之后就没影了,谢聿拾掇了一番,亲手给叠了被子。
他展开双臂,活动了下筋骨,发现自己恢复不少力气,应当是没事了。
何老五一旁看着自己,他才有笑意又板起了脸。
负手而行,匆匆走过。
出了屋里,才下石阶,一旁厢房的门也开了。
顾今朝还掩口打着哈欠,和个丫鬟说着话,她没抬头,自然没有看见他。
下了石阶,这姑娘展开双臂,狠狠抻了个懒腰,谢聿大步上前,两个人当即撞见,相差两步远的时候,又都站住了。
谢聿依旧一身锦衣,只不过腰间多了个牛角匕首,轻轻一卦,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顾今朝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笑:“世子好了,大喜。”
她一身白衣,腰间也挂着同样的匕首,谢聿看见,点头:“大喜的事在后面,你守了我一夜,我当回礼才是。”
要什么回礼啊,今朝忙是撇清:“我娘临走时候吩咐我要看顾好你的,这有什么,要什么回礼,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虽然这话有撇清的嫌疑,谢聿却不大在意。
他即刻转身:“过来,今个是非谢不可。”
其实说起来,他还是这般英姿傲然,才像他,她不喜欢病恹恹的世子,如此看着他,仿佛自己被叫过去了,也是理所当然,赶紧就跟了上去。
谢聿走在前面,可惜也就走了这么几步,就不知往哪边去了,今朝大笑,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她倒退着走,边走边是看他:“世子无病才好,我刚才想了下,所有苦恼都是庸人自扰,真个好没意思。”
说着,站住了对他勾指,让他过去。
谢聿上前,她定定看着他,此刻已然忘了自己是谁,他是谁。
只是记得,他的欢喜。
顾今朝等他站了眼前了,才低声说道:“该在一块的人,早晚能在一块,不能在一块的人终究会分开,想多了没用。我不喜欢扭捏,喜欢我的人,我才喜欢,世子如果当真深情,那我也试试,如果日日看着欢喜,定不负你。”
谢聿蓦然抬眸,不由勾唇:“如此,便说定了。”
眼看着来宝和何老五快到眼前了,今朝一拨腰间的匕首:“信物还在,放心。”
她对他眨眼一笑,转身就走,他连忙跟上。
一个时辰之后,二人用了早饭,一起读了会书,又一起出了新宅。
顾今朝说先送谢聿回世子府,他却提及了谢礼,还非谢不可了。
二人上了车,单单就这么两个人的时候,谢聿牵了她手,紧紧握了手里。今朝不习惯被人这么全握着,也反手抓着他手心,你握我,我握你的,就这么折腾了几次,到底是十指交缠了一起。
这么光明正大的一起牵手,反倒没有人说话了。
到了书院,先后下车,顾今朝背了书箱,才要往学堂走过去,谢聿却是跟了过来,她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才是对着他摆手,不叫他跟。
谢聿就坦然跟在她身后,相隔不过一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