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没有接,光只瞥着她:“有事才去的,路过。”
今朝哦了声,也没细问,非将手炉塞了他手里,撇下薄被跳了下去:“我给你看看,今天可不光是一只兔子,我还给你做了一个花环,一直说给你做个花环,三番几次都没成,今日插了花,很好看的。”
说着到门口桌边将锦盒和那背着小筐的兔子一股脑都拿了过来。
谢聿怀里捂着手炉,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小兔子先放了他的身边,顾今朝点着兔子背后的小草筐,让他看:“我加了小草筐,有没有觉得很像我,将来我得了空,就背个小筐,浪迹天涯去。”
说着将锦盒打开了来,将里面的花环也拿了出来,亲手戴了他头顶。
谢聿抬眸,眼前还垂下些许细叶,他本就颜好,被这花环一衬,更是英美非常。
不过,这会他的心情实在不美:“无事献殷勤……”
话说一半,还瞥着她。
顾今朝抱臂,后退两步,还仔细盯着他的脸:“什么叫无事献殷勤?世子待我好,无以回报,编这么两个小东西,能算的了什么呢!”
她向来嘴甜,可谢聿却是敏感地察觉出两分刻意来。
毕竟还是了解她的,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快就变换心意,更是皱眉:“有事直说,别绕圈子。”
他这个人,戒心实在是太大,想绕圈子,怕也得被他识破,今朝站了他的面前,看着他半真半假说道:“今个太子殿下又来造访了,姑姑神智不好,却不知他三番两次地来,到底干什么来了,我问阿娘,阿娘什么都不说,我想着你和他从来要好,能不能……能不能呃帮我打探一番?”
谢聿蓦地抬眸,摘下花环,随手放了矮桌上:“倒是好算计。”
他面色不虞,面无表情地瞥着她:“可惜你打错了算盘,你我之间,本来就已生疏,更不可能再做交易。”
做交易怎么了?
顾今朝伸手解下腰间的牛角匕首来,单手递到他的面前:“那如果我非想知道呢,世子不会言而无信吧?”
显然,她想用匕首来换情报。
谢聿更恼,怒目:“此乃你我信物,你敢再拿它换不相干的……”
话未说完,今朝已是将匕首拍在了他的腿上:“行了,你说想跟我好,又不肯帮我,什么信物,我不要了,世子高门深院,我们一干平民可不敢高攀,告辞!”
说着转身就走,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留。
房门咣地一声打开,何老五站在门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顾今朝已是大步去了。
他赶紧进了屋里来。
一个手炉在地上倒着,谢聿脸色冷峻,手里拿着个牛角匕首,垂着眼帘一动不动。
何老五忙是上前:“顾小郎君才走,我让人备车去送了。”
谢聿嗯了声,站了起来。
矮桌上还摆着那只兔子,他浅浅目光一扫而过,不由抿唇。
顾今朝这个没良心的,借故与他斗气,如果应了帮忙,那么她继续与他周旋,指不定以后还有多少难事等着他。如果不应,愤而离开,只怕是早有预谋,借机摆脱。
来回在屋里踱着步,何老五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徐老太医被晋王爷请了来,都在书房呢,药膳和补药的方子都给了他,眼下景夫人标记的册子他还未见过,还等他再比对比对?”
屋里烛火昏暗,只门前灯多些,较亮。
谢聿脚步缓缓,嗯了声:“既然将老太医请了来,那他是对宫里那个生了疑心。”
主子们的事,不能妄论。
何老五闭口不言,光是慢慢跟着走。
片刻,谢聿回眸:“提灯,我过去看看,即使是亲孙女,徐老太医德高望重想必也不能包庇谁。”
何老五赶紧提灯走在前面,主仆两个这就走了出去。
侍卫队分散开来,其中有那么两个直跟着谢聿,到了书房门口,又守在了门外。
谢聿上前敲门,很快,得知是他过来了,有人在里面给开了门。
谢晋元和老太医还在桌前比对药膳,不出所料,他比对出来的汤药分量和景岚的如出一辙,谢聿上前见礼,对于徐家的这个老太医,还是很尊重的。
已经比对出一部分了,谢晋元面色阴沉,侧坐一旁。
徐老太医眉心紧皱:“这方子看似大补,实则亏气,许多赤脚郎中都信不得,胡乱开药,调理身子的方子能是谁都能开的吗?瞧瞧……瞧瞧这……”
谢聿心中冷笑,才要提及景夫人的调理膳食,门口侍卫忽然来报,说是景夫人求见。
谢晋元亲自拿了景岚的册子递到老太医面前,连忙命人去请。
谢聿坐了一边,手里犹自摆弄着那个匕首,不消片刻,院中便有了轻微的脚步声,房门微动,小丫鬟带进来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