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这边沉浸在愧疚的情绪之中,而那边的雷腾云,倏然起身,负气斗狠道:“我雷腾云对天起誓!解毒之日,便是何夏破身之日!”语毕,他拎起何夏脖领,怒步走向河岸。
“?!”……何夏反应不及,不及。
“……你方才装可怜是不?!”何夏扁扁嘴,受骗了。
“谁可怜?!你才可怜!”雷腾云怫然作色,霸气回体。
“……”这倒是实话,谁能比她惨?
“对了,能不能让你的手下给少林寺捎个口信?”何夏目前最关心弟弟的心情。
雷腾云应了声,不过自打受伤之后,住在与世隔绝的密林,已与魔众失去联系,再过三个月便是武林大会举办之时,他可未忘记,届时率门人去搅合。
思于此,他的步伐不由加快,一脚踏入河面的同时,将何夏托坐上肩头,话说他天煞魔的肩膀,还真第二人“高攀”过。
何夏抓着他的头发,问了也白问,索性保持平衡先,随着河水的深浅,水已没过她的膝盖。
当即将接近瀑布垂落漩涡时,雷腾云高举斗笠递给何夏,何夏立马戴在头上,如小伞般抵挡“瓢泼大雨”。
正所谓瀑布——宛若帘帐。顾名思义,瀑布遮住山石,水流后方便是青苔斑驳的峭壁,滑不留手难以攀岩。
雷腾云抛出铁钩爪,待铁钩咬合岩壁,两人再次变换位置,采用母猴胸前挂小猴的姿势。
何夏所戴斗笠有点大,在攀岩的时候总是打到雷腾云的颧骨上。何夏见他脸颊已被硬邦邦的帽檐撞红刮伤,几欲丢弃,却被雷腾云制止。而雷腾云自己,何止是浑身浸湿,强劲的水流犹如皮鞭,一鞭接一鞭,犀利火辣地抽打着他。虽痛楚不堪,他却吭都未吭一声,甚至架起一臂,挡在何夏身躯上方。
何夏不忍目睹,自欺欺人地闭起眼……这便是他难捉摸的一点,有时娇气得好比大姑娘,吃药得加糖,生气要人哄,既怕热又怕冷的。可遇到困难或危险之时,他的果决与勇气,哪个爷们都比不上。
艰难地攀爬一段之后,雷腾云找到废弃隧道入口,他面朝洞穴大吼数声,通过回音判断此路是否通畅。
待确认无误,他一手举火把,一手抱何夏,稳健地穿行而过。
何夏注意到洞穴中的白骨及陈旧兵甲,雷腾云为避免她惊慌尖叫,简明扼要地将此隧道用途阐述一番。何夏这才幡然醒悟,原来瀑布后面隐藏着一条秘密通道,且直达凤凰城城内,她再次对雷腾云刮目相看,论谁坠崖时还有心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当然是一路大喊“救命啊救命”直到摔成肉饼的最后一刻。嗯,真有你的雷腾云。
何夏掏出小手绢,替他压了压脸上刮伤,因感到有些心疼,没话找话道:“等到了凤凰城,我给你炖肉吃……”
“你少惹我比何事都强。”雷腾云不给面子地回。
“你这人咋就不能讲点理,你听过犯人与牢头和睦相处的没?更别说死刑犯。”
“我只知晓犯人不听话,死得更快。”
“……”蛮横专制的死玩意。
何夏心里咒骂他几句,扭头看向黑漆漆的洞.穴,那真是一望无际的黑。
“咱们得走多久?”
“二日左右。”
“?!”……何夏惊愕,顿时扯他头发泄愤:“你咋不早说?!没带干粮!”
雷腾云不以为然地回:“又瞎吵吵,你不是提了一兜子鸡蛋,饿不死。”
“……”何夏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木讷地动动唇:“鸡蛋,掉河里了。”
“……”那,走快点吧。
于是乎,两人为了不浪费吐沫星子,唯有用各种眼神互相辱骂。
※※
少林寺
天刚蒙蒙亮,何尚与虫花花卧房门外,已传来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小尚……你快去应付一下,就是我今日不舒服……”虫花花趴在桌上垂死挣扎。
自从德仁师兄服用过虫花花配制的滋补丸之后,整个人不但精神焕发,甚至功力大有见长。僧侣们奔走相告,起初是三五人上门求药,而难得受到称赞的虫花花,得意忘形之余夸下海口,号称——补药,要多少又少!可如今,一传十十传百,几百个和尚都来讨药,即便虫花花无休无眠补给,依旧跟不上“一口吞下肚”的迅捷。
哎哟哟……踏破门槛算啥?脚印快遍布她虫花花全身了。
何尚蹙起眉:“你直说做不过来,何必死撑?”
“那怎行,从未有这多人崇拜过我,方丈都说我的补药好……”
“……”这不废话么,虫花花曾经只配毒药,会有哪个中毒者翘起大拇指夸奖:您的毒药真灵,一吃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