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花花故作大度,轻轻放下双手,问道:“那你兄长跑去何处?”
何尚笑容微敛:“不知去向。”
虫花花假意关切,拍了拍他手背,顺势将指环中暗藏的细毒针,刺入何尚手指。
她耐着性子陪小秃秃唠嗑,无非是为了祸害他。
何尚感到指尖传来一阵刺疼,下意识抽离,警觉地质问她:“作甚?”
虫花花立刻摊开十指,手心手背展示一番,惺惺作态道:“怎了?发生了何事么?”
指环中有她新研制的毒液,一旦沾染肌肤,百爪挠心,奇痒无比。
何尚则一笑付之:“我并未提到被刺,你却做出画蛇添足的傻事。”
“……”虫花花抬起眼皮,小秃秃很会察言观色嘛,于是乎,她撕掉伪善的假面,双手叉腰得意大笑:“我就是用小毒针扎了来着,就是看你不顺眼,怎样怎样?!”
何尚缓慢地眨眨眼:“扎就扎了,不怎样。”
那眼神好似在说:兄台,人格分裂吧?
“哼!别跟我装镇定,我最烦别人在我面前坦然处之的死样子!待一时三刻之后,你便知晓此毒有多厉害!今日我非逼得你跪地求饶不可!”虫花花一副信心满满的神态。
听罢,何尚抿了口茶,继续翻阅书籍,仿佛何事都未发生过一般。
虫花花也不着急,指尖轻快地敲打桌面,一撇嘴,阴阳怪气道:“别装了你,我知晓你的肝在颤儿,腿在抖,哈哈……”
何尚一直认为何夏是这世间最幼稚的品种,怎料这位仁兄比姐姐更“天真”。
娘亲奈嘉宝,人称千毒草,鲜血虽具备解毒功效,自身却未拥有抵抗毒性的体质。然而,竟赋予一双儿女与生俱来百毒不侵之躯,这世间任何毒物都无法伤及他姐弟二人心肺。
半个时辰过去了
虫花花已从亢奋转为困顿,可小秃秃还未出现中毒迹象,她打个哈欠,明目张胆又扎了何尚三、五下,何尚连躲都懒得躲,任由她戳来戳去,而她已然迷茫了。
她猛地坐直身,手抓发根大喊大叫,原来先被逼疯的人是自己。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究竟是谁的后代?!”
御媚派与五毒教乃江湖两大练毒门派,但存在本质上的不同,五毒教炼制各种毒盅,所谓:以毒人、毒掌、毒血伤人,一个个练功练得肤色赤橙蓝紫。御媚派则是提取毒物汁液或者放毒虫咬人,杀伤面积更大,说白了,就是更阴险点。
但据她所知,迄今为止,只有她御媚派掌握以毒攻毒之抗毒秘笈,换言之,自娘过世之后,世间除了她不惧各种毒物之外,绝无第二人可与己抗衡。
思于此,她眸中一惊,难以置信地指向何尚:“莫非……莫非你是,你是我娘与野男人在外面生得私生子?天呐……”
“……”何尚没好气地合起书籍,脾气再好也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胡言乱语,他拧起眉,不耐烦道:“知晓自己有多无聊否?”
虫花花依旧处在自我的妄想之中,她捂住双唇,目不转睛地瞪着何尚的五官:“别说,唇形还真有点像……”
“抱歉,我没你这种神智紊乱的血亲。”
“娘背叛爹了?真的么真的么?不会吧……”虫花花神色哀怨,娘亲的确是公认的大美人,爹又死得早,俗话有云:寡妇门前是非多。没错!慕名而来的追求者不胜枚举,不过!……娘一个都看不上,甚至被娘毒个半死啊。
想着想着,她竟然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好女不侍二夫,娘啊,您太让女儿失望了!
何尚听到细碎的呜咽声,颇感无奈地凝视虫花花。
“你我并非兄弟,我没那个‘荣幸’,真的。”他的态度非常诚恳。
虫花花无语凝噎,心灰意冷地爬上床榻,躲在被窝里伤心啜泣。
“……”何尚对虫花花的一言一行理解不能,先是放毒蛇咬他,再用毒针扎他,这会儿又认定他是他们家的私生子?!
翌日清晨
何尚准时醒来,当他睁开眼皮时……正巧对上虫花花一张近距离的脸孔。
“呃?!……”何尚立刻清醒。
虫花花眼眶红肿如桃,她默默拉起何尚的手,语重心长道:“我想了一宿,咱娘年轻貌美,难免犯错误,都是寂寞惹的祸。你也怪凄惨的,一定是遭后娘嫌弃才丢给少林寺喂口饭吃,但也不能全怪你后娘,谁让你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私生子呢?……唉,罢了罢了,日后我会如亲姐姐一般照料你、爱护你,竭尽所能弥补你缺失的童年,乖……”语毕,她抚了抚何尚脸颊,唉声叹气道:“小脸这般清瘦,不过挺滑溜,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