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嘉宝挠了挠脑门,道:“还挺麻烦的,娘嫁给你爹那会儿可没这多规矩,而且娘当场就把盖头扯了,哈哈。”
“呃?后来呢?”
“你爹就把娘抱起来扔回洞房了,你爹脱掉新郎服,之后……”
何夏睁大眼:“咋样咋样?细节来来……”
奈嘉宝嘴角一抽:“你爹换上夜行衣查案去了!大婚当日就把我带进停尸屋找死人。”
“……”何夏搓了搓手背:“爹真有个性,别有一番滋味嘛……”
奈嘉宝拉过茶水桌,自斟自饮,阴阳怪气道:“嗯,太有滋味了,死人的腐臭味儿。”
“我记得您说过,当时您并不想嫁给爹是不?”
“是啊,我当时就想,算我倒霉!可接触长了,发现你爹还真不错,我又想,算他倒霉!”
“……”何夏追问:“也就是说,没感情的两个人成了婚,也会像爹娘这般恩爱么?”
“我觉得吧,也不好说,你爹总说我傻,其实他最傻,守着一份责任照顾我,一般人没你爹那般老实。”奈嘉宝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就凭何云炙那条件,啥媳妇娶不上?
何夏皱起眉:“娘,说句实话吧,我跟廖兮凯认识也有四、五日了,可总感觉特拘谨,就是跟他在一起浑身不自在,言行举止都得注意着。”
“做你自己啊,装能装几日?甭听你爹瞎支招,日后是你俩过日子,难道装淑女装一辈子啊?你就告知廖兮凯,你爱吃爱睡爱大声笑,生气了喜欢满地打滚,咋了咋了?”奈嘉宝拍了拍桌子:“人能活几个十年?开心就要笑,不开心就要哭,憋着的那些人纯属有病!”
何夏完全赞同,可是真施起来还需要一个过渡,要不……她让廖兮凯见识见识她撒泼打欢的死德性?
奈嘉宝看了看太阳光:“哟!我得去给收草了,你赶紧起来,别找你爹骂你。”
“您种草做啥?谁中毒了?”何夏追着娘跑。
奈嘉宝小跑步回话:“娘不想提他的名字。甭问了。”
何夏放慢脚步,雷腾云不是说“千毒草”解不了毒么?
三日来,何夏用尽各种“偶遇”的方式想看他一眼,雷腾云却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客房院门也是紧闭着。何夏知晓他在避嫌,可是,为啥他可以那般拿得起放得下?难道他就没有见自己一面的冲动么?何夏的心,拔凉拔凉的……
※※
奈嘉宝提着一个开水壶,“砰砰砰”敲响雷腾云所住的院门。
“小兔崽子开门啊,再不开门砸了这破门!——”
等了一会儿
院门缓缓开启,香蓉怯懦地探出头:“何夫人……少爷还未起身……”
“日上三竿还不起,懒虫。”奈嘉宝大喇喇推开门,直径向雷腾云的客房走去。
香蓉立刻双手拦截,焦急道:“何夫人,我家少爷有命,这几日谢绝见客……您还是回吧……”
奈嘉宝脖子一梗:“为啥不见客?”
“少爷他,奴婢不知……”香蓉低头支支吾吾。
奈嘉宝耸了耸鼻子,青天白日,院子却充斥着浓重的酒气,再看厨房门口,码放着几十个空酒坛及百余坛未开封的陈酿。
香蓉见奈嘉宝直奔雷腾云房门而去,十万火急挡住门板:“请何夫人离开吧,少爷吩咐了,何人都不见,求您别为难奴婢……”
奈嘉宝怒火中烧,扬起拳头吓唬香蓉:“让开,我倒要看看那兔崽子喝死没!”话音未落,奈嘉宝一把推开香蓉,抄起劈柴斧,三两下砍断门闩,而后一脚踹开房门。
当房门大开,扑面而来的酒味儿险些把奈嘉宝呛晕,她捏着鼻子,谨慎迈入,大大小小的酒坛东倒西歪,屋子何止一片狼藉,黑乎隆冬潮湿阴冷,比地窖还要脏乱差。
奈嘉宝揪了揪心,这大冬天的,傻小子也不知生火取暖。
“起来!你想灌死自己啊?!”
奈嘉宝终于在“废墟”中找到脏不拉几的目标人物。
雷腾云毫无反应,一手握着酒壶,仿佛一滩烂泥般趴在桌面上。
奈嘉宝扳过他的脸,不过短短三日未见,往日威风八面的雷腾云,已是一副胡子拉碴憔悴不堪的模样。
“你这孩子……干啥啊这是……”奈嘉宝眼眶一酸,看他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是心疼。
雷腾云听到细碎的哭声,撩起迷蒙的目光,奈嘉宝的脸孔在他眼中若隐若现,他笑了笑,一把捞过奈嘉宝的腰肢,脸颊紧紧贴入她的小腹上,蹭了又蹭。
奈嘉宝并不感到惊讶,毕竟雷腾云早已喝得五迷三道,她抹掉眼泪,一拳捶在雷腾云肩头:“臭小子,我是何夏她娘,少借酒疯揩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