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兮凯干咳一声:“爹,你就由着他胡来?”
廖老爷开怀一笑:“男人坐在一起聊吃聊喝女人,我听着挺热闹。”
“……”雷腾云无语,舅舅还是这般“开明”。正如雷腾云娘亲当初非雷霸冥不嫁一样,廖家长辈一致反对,只有廖泽福力挺妹妹,廖泽福出主意——让妹妹与情人雷霸冥私奔,一年半载怀上孩子之后才舍得返亲。
“哟,聊女人,那我可熟……”门外传来一道沉稳的女声。
“外甥见过舅姑。”雷腾云站起身。
廖夫人隆重打扮一番,六名丫鬟服侍左右,一派雍容华贵。
“舅姑来迟了,快坐吧腾云。哟,都这么大了,仪表堂堂真是俊朗,呵呵。”
雷腾云暗自吐口气,不适应亲情所包围的热络场景,更习惯自己眼里不加人的德行。
因为雷腾云的到来,晚餐比以往准备得更为丰盛,在厨房忙碌之时,表兄弟几人在院子闲聊,当然,主要是廖兮凡在说,雷腾云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偶尔回一句。
廖兮凯挽起袖口:“腾云,来下盘棋。”
雷腾云应了声,坐起身,注意到廖兮凯手腕上的金镯,倘若他未记错的话,何夏也有一只类似的金镯套在脚腕上。
“十年前便看你戴着这玩意,还未取下来?”他当初未仔细看,如今越看越眼熟。
廖兮凯怔了怔,看向与自己不搭的手镯,不由莞尔一笑:“此乃定亲信物,摘不得。”
雷腾云神色微变:“你今年二十六了吧?莫非还未娶妻?”
不等廖兮凯回话,廖兮凡凑上前,唉声叹气道:“爹有命令,大嫂不进门前不准哥娶妾,更有甚,对方美丑都不知,高矮胖瘦更不知,我这可怜的哥哥哟。”
廖兮凯点了廖兮凡后脑勺一下:“你给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弟弟可是同情大哥你啊,就因为那家人曾救了爹一命,你身为长子就得给爹还人情债去,我哪话说错了?雷表哥,你说我哥可怜不?”廖兮凡往嘴里塞了颗葡萄。
廖兮凯一笑置之,雷腾云则是泯灭不语。
丫鬟在旁摆放象棋,廖兮凡感到百无聊赖,想起府中小俏妞,溜溜达达调戏姑娘去了。
廖兮凯全神贯注下棋,并未注意雷腾云脸色不好。
“腾云?……该你了。”
雷腾云抽回思绪,随便走出一步棋。
“你未过门的妻子,叫什么?”
“姓何名夏。说来有趣,她还有个弟弟叫何尚,乃一对龙凤胎。”
雷腾云指尖一顿,他知晓何夏定过娃娃亲,只是未料到对方正是自家亲戚,还是关系最近最好的娘家亲戚。
廖兮凯转了转金镯,又道:“你莫听兮凡胡言乱语,何夏今年便会嫁入廖家,无论美丑,我自会好生待她。毕竟老丈人对我廖家有恩。”
“怎个恩情,说来听听。”
“当年我爹押运丝绸入京,遇上劫匪,劫匪不但抢了绸缎还欲杀人灭口,幸好未来丈人路过,救了我爹的性命,爹感激何家,定下这桩亲事。不过说来奇怪,爹从不提及丈人名讳,直到去年我才得知,救了爹的那位义士正是当年的文武状元何云炙。”廖兮凯抿了口茶,轻声笑道:“虎父无犬子,我对这位未过门的妻子颇为期待呢。”
“倘若她不嫁你呢?”
“为何?”
“变心了。”
“变心?父母之言媒妁之意,我遵守承诺等了她八年。而何家世代为官,且家风严谨,纵然有意悔婚,也不会等到时至今日还未提及。”
雷腾云按捺着心中怒火,廖兮凯句句有理,而那个不讲理的人一直都是他。
※※
偏厅中
廖兮凡继续骚扰何夏,话说他廖兮凡看中的女人,只要是未出阁的姑娘,无一落网。
“给本少爷当妾,保准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何?”
“是你有钱还是雷腾云有钱?”何夏瞪了他一眼。
“呃……自然是表哥更有钱,但他脾气不好啊,你看你额头肿起一大片,让表哥给揍了吧?……”廖兮凡自言自语,叹息连连。
“你咋这贫呢?离我远点!”何夏站起身,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哎呀,小辣椒你别跑。”廖兮凡尾随而至,没脸没皮到极点。
何夏见他追来,顺手抄起扫把:“你再跟着我,我真抽你!”
廖兮凡不以为然一笑:“细胳膊细腿还耍横,本少爷喜欢,哦呵呵。”
何夏拧起眉,余光掠过院门,正巧见雷腾云走来,她丢下扫把,向雷腾云那边飞奔。
“雷腾云打他,那坏小子调戏我……”
何夏寻求恶势力保护,见到雷腾云就跟见到主心骨一样。
雷腾云俯瞰依偎在怀中的何夏,沉了口气,将她缓缓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