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满心欢喜地等待,却等来一句牲口话。
她抓抓耳朵不禁犹豫,这要是嫁给他,别说甜言蜜语,说句人话都难得。人们常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咋总感觉自己在他眼中是个西瓜呢?
何夏扳正他的脸,认真地询问道:“我好看不?”
“……”雷腾云面无表情,生辰良日,何必自找不痛快。
何夏透过他眼神看到嘲笑之意,她绷起脸,气哼哼地瞄他。
“你嫌我丑还娶我做啥?!”
“我何时说过嫌你丑了?”雷腾云还不如不回答,显然再一次肯定何夏的想法。
何夏拧眉咬唇,扔下筷子撇开头:“不吃了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雷腾云将筷子塞回她手指缝:“气什么气,我才该气,偏偏看上你。”
何夏拍案而起,可细琢磨琢磨,好像也不算挤兑人的话,就是听着有点别扭。
雷腾云斜唇一笑,抓起她手腕将她扯到腿前,故作严肃地端详她五官,而后沉思地缓点头:“别说,这仔细一看吧……还真不如猛地一看呢。”
何夏一拳捶在上他胸口:“嘉玉姨说我比娘还俏,你咋老欺负啊你!——”
“奈嘉宝的大姐?”
“?!”……何夏心头一颤,闹来闹去险些忘了她原本的目的,不过,他究竟知晓多少?
雷腾云料到她定会出此反应,索性开门见山,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毒害我父者并非毒九天随行所为,我与千毒草、与你,不存在仇怨。”
“……”何夏低头不语,许久后才艰难地开口:“对不起,起初我怕你用我当诱饵……所以才隐瞒真相。今日本想向你坦白,你却先给说了。”
“我承认,当我得知真相时,恨不得一拳打死你……”雷腾云猛地将杯中酒灌入喉:“依我的个性,错杀一百不放一个,因为你,我硬是逼迫自己将仇恨分开看待。”
何夏的心揪了揪,这算情话还是威胁?……
雷腾云见她忐忑不安,拍了拍她脸颊:“爱不爱我是你的事,我只在意自己的感觉。”
何夏偷偷舒了口气,幸好她也喜欢雷腾云,至于爱……她还无法判断。
她晃了晃脚面,看向雷腾云刚毅的脸孔,羞答答地问道:“那,那你喜欢我哪一点。”
雷腾云微微一愣,顾左右而言他道:“你还赖在我腿上作甚?边去。”
“……”何夏被他无情地拱回椅面,一个愿意为了她分清仇人主次的恶霸,居然不敢回答一个那么简单的问题,而且态度极其恶劣!
两人沉默一刻钟,并非雷腾云不想说话,而是何夏那大张嘴忙着胡吃海塞,没空搭理他。
待何夏酒足饭饱之后,这才注意到在一旁喝小酒的雷腾云。她发现雷腾云也属于少言寡语的男子,只是个性过于张扬,时常令人忽略他安静的一面。
“今日让你大破费,我给你唱个小曲儿吧?”
“行,唱个‘十八摸’。”
十八摸——民间流传已久的荤杂小调,街头巷尾随处可闻三教九流哼唱。唱词从女子的发丝一路唱到小足儿,将女子身形特征,从头到脚分析一遍,唱词露骨易懂。
“你!……耍流氓。”何夏翻白眼鄙视他。
“不跟你耍跟谁耍?”雷腾云理所当然地回。
“……”何夏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唉?好像也对。
她一蹦一跳来到唱台,坐在摆放古筝的椅子上。雷腾云挑起眉,以为她会大肆乱弹琴,所以坐到更远的躺椅上“欣赏”。
何夏则收敛顽皮的笑意,正襟危坐。不经意间,右手一指滑出,且听“花指”拨动琴弦刚健有力。而左手的吟揉按滑则是刚柔并蓄,铿锵,深沉。将一首荡气回肠、纯朴古雅的《高山流水》名曲,演绎得淋漓尽致。
雷腾云确实未料到何夏还会这一手,似笑非笑地扬起唇,凝望有别于以往的何夏。当你已经看上这个女子,却发现她可爱之处远比想象中多时,固然是一件妙事。
当戏子及伙计们无不沉浸在温婉的旋律中时,雷腾云却见不得旁人分享他的愉悦。
“弹得好,边弹边唱十八摸!”
“……”何夏朝他翻白眼,收音不弹了。
她颠颠脚斜视雷腾云:“粗俗,忒粗俗。”
雷腾云欣然接受,倘若斯文儒雅,他就不是邪派中人。
“你就不能让我顺心一下下!”
“能,所有乐器带走,随便你弹。别说,弹得真是好听。”
何夏知晓他从不爱扯谎,不自觉地抿唇一笑,但很快再次摆臭脸,所以才对美丑的评价耿耿于怀嘛!
不过总体来说,她今晚很开心,希望自此之后每一年生辰都有雷腾云、爹娘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