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河畔,贺千斩拉紧缰绳,马儿跑了几个时辰,需要吃草饮水。
他将俞晓玖抱到河边,随后自行洗脸,俞晓玖则趁他洗脸的时候,快速脱了绣花鞋泡脚,这是他们几日来常做的一件事,贺千斩每次都瞪她几眼。
“我没开玩笑。”俞晓玖再次叮嘱。
贺千斩大喇喇地坐在她身旁,双手枕在头下,戳了戳俞晓玖的脊背。
俞晓玖扭头看去。贺千斩指了指嘴唇,若有似无地扬起。
这是他们之间怪异的暗号,只要是她强迫贺千斩所做的事,俞晓玖都必须“奉献”。
俞晓玖碰了下他的嘴唇,但这奇怪的交流方式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贺千斩一手揽住她腰际,迫使她无法起身,他按下俞晓玖的额头,压在臂弯里,俞晓玖则乖乖躺下,枕在他手臂上小眠一会儿,待贺千斩躺够了,他们自然会上路。
他侧目注视她的睡颜,确定她进入梦乡时,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浓密的睫毛会无意间扫到她的眼皮,睡梦中,她也会感觉痒痒的。
俞晓玖一手搭在他胸膛上,微风撩起轻盈裙纱,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手腕上,显现出一排隐约可见的牙印,显然不属于女人的齿痕,所以贺千斩每每看到,都会莫名恼怒。
“这么快就出发了?……”俞晓玖迷迷糊糊跨坐在马背上,待贺千斩坐稳,她脊背向后倾斜,仰面朝天继续睡。
贺千斩不懂女子的体力为何这般不济,吃了睡,睡了吃,她们的生活又如此逍遥。
傍晚时分
他们已抵达如来山山脚,青山绿水,云雾缭绕,若隐若现之间,浮现出一座道观的轮廓,一眼望去,壮观不失清幽。道观之地,乃观星望月之所,所以大多建于山中或至高点,赋予人们一种凌驾于空又虚无缥缈的神圣感。
俞晓玖眺望远方,山石陡峭荆棘密布:“我在山下等你好了,你去拿需要的东西。”她的口吻轻描淡写,好似山上有一台自动提款机。
上山至少半日,他岂能将师父丢在野兽出没的山林。
贺千斩正在寻觅竹林做竹篓时,只见不远处走过四个人,四人身着道袍,合力抬着一只简易的竹轿。
其中一人上前,彬彬有礼道:“两位施主可是为求见三德真人而来?”
贺千斩不动声色,手指已摸到剑柄。
“师兄,有美人1另一位哈欠连天的道士忽然注意到俞晓玖,一点道教弟子的操守都没有。
此话一出,两名道士笑眯眯走上前:“姑娘,坐轿子上山么?看你长得这么漂亮,一两银子送你上山。”
“……”俞晓玖怔了怔,看几位道教打扮,原来是拉黑活的。
“几位并非道长?”
“非也,贫道几人乃阴阳派三德真人门下的入室弟子。”一位道士行礼阐述:“师父教导徒儿们,坐吃山空者乃无用之人,所以贫道几人才想出赚银子的妙招。”
俞晓玖皱起眉,三德真人是怎么当师父的,顾风不会降妖,其他师兄弟当轿夫赚外快,这是闻名遐迩的阴阳派还是骗钱的旅游景点吖?
贺千斩将一两银子交给道士,既然如此,还不如堂而皇之走入阴阳派,无论是夜袭还是明抢,目的是取得东西。
俞晓玖坐上竹轿,四位小道士颇为健谈,几人说说笑笑上山,一路风景秀美,贺千斩走在俞晓玖身旁,此次并未阻止他们闲谈,正好从中听取道观内讯息。
俞晓玖希望早点离开阴阳派,贺千斩曾说起,要盗的宝物是一只绣有凤图的锦盒,所以她打算帮贺千斩打听打听:“几位道长,三德真人平日都做些何事?”
“师父他啊?神出鬼没,哦不对,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养花种草、炼丹、练功等忙得不可开交,两位施主可有会面信函?”道士光顾着看花姑娘,一时大意忘了问正事。
“倘若未预约,我们何时能见到三德真人?”
“那就难说了,十年八载也是有可能的,但也有例外,比如三十年前,当然那时我还未出生,但听长辈提起,一位施主与师父对上眼缘,师父便破例替那位施主除妖治玻”
俞晓玖再次展现没有原则的恶劣本性:“倘若我认识,顾风呢?……”
“原来姑娘与顾师兄乃故交啊,早说啊,他清晨刚下山,师父最疼爱他,否则他还真可以帮姑娘通融通融。”
俞晓玖停滞一秒,真是,悲喜交加。
“他去何处了?”
道士未开口,先嗤笑:“说是去接未过门的小娘子进山,必然无人相信他,甚至日日被我们嘲笑,所以他一气之下离开,势必要把新娘子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