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齐国世世代代守护冰魄雪莲,古书记载冰魄雪莲可包治百病,此乃千真万确之事。”老国王恰巧路径此地,搬完最后几件物书便要离开皇宫,毕竟是住了几十年的老宅,他依依不舍地在回廊间踱步。
几人见老国王走近,不约而同起身相迎。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贺千斩看穿义父的心情。
“嗯嗯,到时候让贺千斩给您盖豪宅,呵呵。”俞晓玖随声附和。
既然寒齐国百姓都支持贺千斩采莲,那俞晓玖也没必要再阻止,或许说,百姓们守着这块贫瘠的土地几百上千年,早就累了吧。
“展洛鹰见过寒齐国国王。”展洛鹰如今虽坐拥八方,但不忘礼数。
“你姓展?……展绯红是你的……”老国王原本情绪恍惚,一句话拉回他的神智。
展洛鹰微怔:“晚辈外祖母。”
老国王只是对“展”字敏感,未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展绯红一脉相连的亲人,他喜出望外地走上前,激动地打量展洛鹰:“你真是展绯红的孙儿?!她如今可好啊?”
“她老人家在晚辈出生前已过世。”展洛鹰对祖母没有太多记忆。
老国王笑颜顿僵,一晃六十几年,该走的都走了,可他偏偏死不了。
“您……与晚辈外祖母为旧识?”
老国王抹了把眼泪,竭力挥去惆怅之色:“老夫认识你外祖母时,她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又活泼又漂亮……”老国王唇边微微颤抖,尽量隐忍着悲痛的情绪: “当初她为了逃避亲事,冲动之下离开天鹰国,就那么漫无目的的乱走,越走越远……最终走到寒齐国……那段时间,是老夫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
然而,国王有自己的职责,不能离开这片土地,也负了心爱的女子。他终身不娶,只为赎罪。
室内一片沉寂,弥漫着缕缕悲伤。
俞晓玖偷瞄老国王,那种表情只会为情人展现,她不由心直口快道:“真是无巧不成书,您与我师父的外祖母,曾经是情人?”
窗户纸随随便便被捅破,令展洛鹰与贺千斩陷入疑惑之中。
国王老泪纵横,无语凝噎。三位年轻人则面面相觑。展洛鹰在不经意间注意到国王所佩戴的指环,不由从挎包里取出一枚翡翠戒指,且,两枚戒指一模一样。
祖母当初确实离开过天鹰国,至于那段往事,母亲并非多说。母亲临终前才将这枚戒指交给他,而这枚不起眼的翡翠戒指——正是祖母与祖父当年的定情信物。据母亲说:外祖母返回天鹰国之后才发现自己身怀有孕,但她依旧抵死不嫁,甚至不在乎流言蜚语,执意以未嫁之躯产子,而天鹰国由女子治理,实属迫于无奈。
“外祖母独守回忆,一生未嫁。”展洛鹰默默道出事实。
老国王痴痴地望着那枚戒指,紧握掌心,心如刀锯,眼泪再也无法按捺,决堤洒落。
展洛鹰虽体会不到老一辈的感情,但外祖母及母亲亦是世间最可怜的女子,一辈子守着一个永远不会再出现的影子,郁郁而终。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所继承的,依旧是那份相思之苦。
展洛鹰上前搀扶国王,老国王则趴在展洛鹰肩头,泪水横流,伤心无比。
“人死不能复生,您多保重……”他一时间有些晃神,不知改如何称呼眼前的老者。
“老夫对不起你外祖母,老夫早就该去地府陪她!……”
俞晓玖也被这一幕弄懵了,见老人泪如雨下,她还没弄清状况便跟着掉眼泪,展洛鹰是寒齐国国王的亲外孙吗?苍天……莫非只要是一家人,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总会有相遇的一天?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贺千斩替义父倒茶奉上,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把他整晕了,真可谓世间万物变化无常,他当初险些亲手杀了义父的外孙。
俞晓玖受不了太沉重的气氛,浮夸地噗嗤一笑:“国王不但是贺千斩的义父,还是师父的外公……呵呵呵……如今多好吖,一家人终于团圆了,喜事嘛……”
贺千斩与展洛鹰从未这般齐心过,同时怒瞪小九。请注意辈分!
“……”俞晓玖不自然地干咳一声,架拐走出房门,显然这里没她什么事。
贺千斩随后离开,义父一定有许多话要问展洛鹰。
他走出几步,见小九蹲在门外玩雪,但她一条腿使不上力,歪了两三下,噗通坐倒在雪地里。
贺千斩即刻上前,一抄手将她搀起,而后蹲身,一条腿给她当椅子坐。
俞晓玖心安理得地坐在他腿上,掌心摊开,拖住晶莹的雪花,暗自感叹世间之奇妙。
“真替师父高兴,你不觉得很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