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斩凝望那一抹远去的娇小背影,多想奔过去追上她,却被世俗束缚了手脚。
他仰面朝天躺在雪地中,合起双眸,深深呼吸。
你是我的阳光,照入心田,融化冰雪,一旦爱上追逐阳光的感觉,我便再也停不下脚步,但为何,偏偏要我迟了一步。
※※
寒齐国王宫中
“小九,你方才是怎了?”顾风坐在她床边,而她整晚一语不发。
俞晓玖双眼失焦,喃喃道:“对不起顾风……”
“无端端为何道歉?”顾风扳过她的肩膀,发现她眼圈红红肿肿。
俞晓玖扯起被角盖住脸孔,其实不止是贺千斩有所顾忌,她也不知该如何道出心声,顾风对她那么好,好到百依百顺,她又怎好意思只管自己的感受。何况,顾风一旦不能接受结果,又会释放出强大的破坏力,真是左右为难。
“你最近还在念静心咒么?”
“每日都念,怎问起这事?”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三德真人。也不知他老人家近况如何……”
“你这一提,我也挺想师父的,待采到雪莲,咱们赶紧返回阴阳派。”
“……”俞晓玖一筹莫展,当爱情成了负担,只会压得人喘不过气。但关于这点不能全赖顾风,她在没确定小阎王身份之前,一直缺乏定向。而她所谓的承诺,无非是一而再再而三转变,最可耻的人就是自己。
“小九,是不是我惹你心烦了?”顾风早就隐约感悟,但他依旧在等待小九敞开心扉的一日。
“不是心烦,只是……你对我太好,偶尔会感到些压力。”俞晓玖坐起身,顺了顺憋闷的胸口,旁敲侧击道:“师父的爱太沉重,你的爱太固执,你们都是好男人,负了谁都不对……何况我还是个瘸子,脸上还多出难看的疤,究竟哪一点值得你们这么执著?”
“我承认自己很固执,可说得清的不叫爱,我都未纠结,你又何来烦恼?”
“算了,我想睡觉。”俞晓玖翻身躺好。
顾风帮她压了压被褥,自爱自怜一叹:“唉,小白眼狼,掏心掏肺都让你当成猪下水……”
俞晓玖没再开口,曾听人说,真正的爱情可达到“众叛亲离”的境界,但他们真能心安理得的携手私奔吗?反正她做不到,无非是想想罢了。
※※
一晃半个月过去
贺千斩如往常一般陪在俞晓玖身边,但两人几乎不交谈,实在感到无聊了,大眼瞪小眼。
顾风这几日可忙坏了,百姓们得知他会治病,有病没病的都找他把脉,他为人又热情,跑了东家去西家,见面机会少之又少。
“娘娘,侍卫已接应上展公子,最迟一个时辰之后抵达王宫。”侍卫长门外禀告,他以及百名侍卫消息闭塞,还不知巨鼎国已成了他口中“展公子”的天下。
“快去打猎,师父一定饿坏了。”
“是!属下即刻去准备。”
终于等到展洛鹰,俞晓玖多日来初次染上笑靥。
贺千斩不知展洛鹰取来何法宝,不管是否有用,终于无人再阻止他继续采莲。
俞晓玖揉了揉肚子,沾师父的光,她也能吃到肉,否则真不好意请士兵们去狩猎。
“我饿着你了?”她不必开口,贺千斩也知晓她在想何事。
俞晓玖不想搭理他,充耳不闻,歪头看窗外,保持此状态十几天了。
“……”贺千斩紧了紧腮帮,生气?还是刻意疏远?……女人心海底针。
反正他在这待着也不招人待见,索性帮百姓们搬运家当,一旦采莲成功,山崩地裂的预言随时会突如其来。
俞晓玖瞥了他背影一眼,什么人啊,竟然对那晚的事只字不提,装得跟没事人似地。
……
俞晓玖见时间差不多了,站在宫门口等待展洛鹰,想到他精致的脸孔上留下伤疤,她忍不住唉声叹息。
“师父!……”她向展洛鹰愈发清晰的身影挥挥手。
展洛鹰听到小九的呼唤声,不等马匹减缓速度,一跃身跳落马背。
俞晓玖笑眯眯地迎上,首先观察展洛鹰脸上的伤痕,展洛鹰则俯瞰眼前的人儿,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
“还好还好,伤得不重。不影响师父出众的外表,呵呵……”俞晓玖拍了拍胸口,不知是展洛鹰伤口愈合能力较强,还是针尖太细损伤不大,只在脸颊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当时流了那么多血,她真吓得魂飞魄散。
展洛鹰随手抹了下伤痕,顺了顺她的额头:“肯定吓到你了,我不该那般冲动。”想起小九悲戚的一幕,他不但未得到半分解脱,反而更心痛。
俞晓玖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确实吓到了,比我自己受伤还难受,以后不准再伤害自己。师父是第一美男子,你不稀罕这张脸别人还稀罕呢。”语毕,她做了个擦口水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