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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响趟着脚镣,不行礼也不说话,与玉霞面面相觑。
“坐吧。”
花响倒不客气,拖着脚镣移到椅边。
玉霞尚宫长嘘一口气,道:“实不相瞒,我从王公公口中已经得知,你是皇上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关于这件事,我自会守口如瓶。不过,也正因为几乎无人知晓你的底细,你又以宫女的身份入住后宫,所以按照宫中的规矩,倘若有主子点选于你,你没有不从之理。”
“谁点了我?”
“岚皇妃。”
“哦,干活得卸下脚镣吧?皇妃能做这个主不?”
“皇上为何要对你实施锁具之刑?方便告诉我吗?”
“不方便。”
“……”玉霞尴尬点头,“好生直爽的个性,真的很不适合在宫中生存。那我也不再与你拐外抹角,命令我已经下达,文书在此,明日一早前往皇妃宫当差。至于去与不去,就是你的事了。”
自己看着办?陌奕宗巴不得有人整治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我跟皇上……那个了呢?是不是就不用给嫔妃当使唤丫头了?”
玉霞见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笑着解说,道:“倘若受到临幸,宫人自会记录下来,除非你怀上龙种,否则地位不会出现变化。不过堪忧的是,即使产下子嗣,也只有子嗣封侯加爵,宫女的地位未必会有所提升,简而言之,宫女的命运,全凭皇上的一句话。趁着皇上对你有几分情意,尽量为自己多争取一些。”
皇上的心思更难猜,今日可以把一个女人宠上天,明日便可以弃之不顾。
花响若有所思地应声,她还记得前两日上门找茬儿的小太监,那厮自称是岚皇妃的人。话说奴才都敢那般嚣张,可见主人更跋扈。
万一把她的孩子给折腾没了,她肯定逃不出去。
她沉下心绪……倘若把此事告诉陌奕宗,他或许也可以帮她解围,但前提一定是,低声下气地恳求他。
不自知地摇了摇头,美得他!
翌日清晨
王公公送来止吐的汤药,花响故意拖延时间,一滴一滴饮用汤药,同时,竖起耳朵窥听来自门外的动静。
“哎呦你快喝啊,皇上都快下早朝了。”
“苦!”
“桌上不是摆着话梅、糖块吗!”
花响龇牙,拽过饤核盘,扒拉半晌取出一颗梅干,磨磨唧唧地含在口中。
这时,岚皇妃身边的小亮子前来,在门外扬声喊道:“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呢?!赶紧随杂家干活去!”
听罢,王德才第一反应是躲起来,毕竟一大清早自己出现于此实属诡异。
“小亮子找你作甚?”他悄声问。
“哦,玉霞尚宫安排我去岚皇妃那里当差。”她磨蹭这么半天,就是为了在不开口相求的情况下求一求。
王德才思忖片刻,道:“此事杂家自会禀明圣上,你先随岚皇妃的人过去,切记,怀孕之事万不可被人察觉,否则事儿就大了。”
纵然回宫便临幸此女,也不能在三、五日之内便判定有喜,这要是推算回去,显然是战场上发生的“事故”啊。
“尽量吧,反正吐得挺厉害,这事儿你也清楚。”她故意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态度,就看你们管不管吧。
敲门声再次传来,王德才端起空药碗,躲到屏风后方,示意她先行离开。
花响这一抬脚,脚镣摩擦着肌肤好生痛楚,她按捺暴怒的情绪,跟随小亮子前往皇妃宫。
途中,小亮子趾高气昂地问:“你会干些什么?”
“杀人。”
“……”小亮子下意识地闪远两步,“好好说!”
花响蹙眉前行,懒得回应。
“皇妃宫里的规矩多,但凡出一丁点儿差错就得受罚,你最好收起你那七不服八不忿的眼神儿,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花响自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份气儿,不由攥紧拳头,但是想到腹中胎儿,又缓缓地松开双拳。
小不忍则乱大谋,就让这阉人逞口舌之快又能怎样?嗯,不怎样,就是生气!
抵达皇妃宫门前之时,她的脚踝已经磨出了血,莫说干活,就连走路都费劲。然而,岚皇妃面儿都没露,便差她去媛贵妃宫送东西。
后宫以皇后最大,皇妃其次一名,贵妃两位,其余品阶若干。
妃嫔的地位高低多半与军事和政治挂钩,历朝历代皆是如此。至于皇后一职为何空缺,据说是陌奕宗认为暂时没人拥有荣登此位的资格。
花响拖着两匹沉甸甸的丝绸,艰难地走向媛妃宫,途中脚镣哗啦作响,引起不少宫人的悉悉索索。
她可以扬起拳头吓唬他们,但是为了顺利逃脱此地,她选择忍气吞声,只要不是骑在她脖子上拉屎,都希望自己可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