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诧,他恼羞。
那么早之前,她就已经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了吗?
时光流逝,将那圆脸磨瘦,小小的身体被越拉越长。待到他猛然回首,再看之时,小豆苗已经变成一个纤纤少女。
婷婷立在元吉身边,尖润的小下巴依然挑着,带着傲气。
青涩,实在青涩。
张婕妤是个绝色的尤物,她的妹妹,自然是好姿容。
只是还欠了点什么?还欠了些火侯!
他的傻弟弟,一双眼睛牢牢粘在这青涩的果实上,贪恋。
小孩子而已,他不屑一顾。
她带着杨珞,冻的脸都破了,一双烂手扔给他隋朝玉玺。
他有些心疼了,好好一张俏丽姿容,她到不怕就此毁了。
为了什么?她为了什么愿意穿越风雪,割损容貌?
不是为了他。那颗抹藏在花苞里的嫩蕊,恋着另外一个男人。
这小东西知道男女情爱了?
他知道,她在大哥的车里嘤嘤哭泣,诉说那无望的爱恋。
大哥一定也心疼了,那么纯真简单的爱恋,小脸哭的通红,烂手一定流了许多血,真是太惹人怜爱的小可怜。
她来求他,要李靖。好意外,怎么让她想到的?为了什么?
还是不为了他,为了那个傻乎乎的元吉。
那个莽夫,不值得她这么做。
太原失守,她被责怪。
他心疼,何苦,何苦为了那样一个傻瓜。
羽衣,难得有件为了他的东西。
他不敢置信。
她眼里怎么会有他?
风雪之中,轻柔温暖,他暗喜。
这可是为了他呀!
罢了罢了,这女子,总还是为过他的。
回到长安,他去看她。
懒懒挽髻,薄薄纱衣,身姿阿娜,软软款款而来。
惊艳,他伸手挽她。
高挑的下巴已经敛了,眼微垂,嘴含俏,她已经是个女人。
小可怜长大了。
罢了罢了,这个小东西,她爱怎么便怎么吧。
那傻瓜,她喜欢就喜欢吧。
只要她高兴,他也高兴了。
她唤他秦王,眼带笑,歪着头,很是俏皮。
难道他就只能是秦王了吗?
她这声秦王,不似别人,或带着敬,或带着畏。她这一声,有些疏离,又带着隐蔽的亲密,像密友又像冤家,若即若离,欲拒还迎。
对他好时,她又会叫他世民哥。
他不喜欢。
他不希罕做这么个哥哥。
待到要用他时,方才做得这么一个轻飘飘,嘴巴上的哥哥而已。
不值钱。
他想要的,埋在心里,藏在眼里,塞在喉咙里。
想对她说,又不屑,不原,不敢,不甘。
藏着掖着,终究成了一个空相思而已。
宫墙之内,她的情,她的爱,她的狠,她的绝,表露无疑,干脆明白。
他恨,他怒,他不甘。
诛杀秦王!一句绝情话从她嘴里说出,依然清脆动听,带着寒气,扑面而来。
秦王,他依然还是秦王。她不要他的时候,他就是秦王。
他不做秦王了,他不是秦王了。
他是太子了,很快就是陛下了。
天下和她,皆在他手。
仿佛为了确定这一点,他将怀里的人揽的紧了些,修长手指绕着她稠襦上细细两条带子。
现在,天下是属于他的了,她也一样。
手指一挑,细带解了,薄薄的稠襦松了松。
他呼吸略略一重。
他不要她唤他秦王,他不是她的秦王。
也不要她再唤世民哥,这一声哥,算计多过于亲昵。
手掌抚上她的脖颈,触到那凉薄滑软的肌肤,薄皮之下根根玉骨,好瘦!她身子弱着,这么瘦,恐怕不好。
心里这么想着,手却有自己的意思,绞着稠带轻轻揭。
悠着些便是了,小心些,收敛些,她又不是纸糊的,碰一下不会碎,心里宽慰着自己,他喉结轻颤。
察觉到他的心思,她伸手,抓住领口。
粉面泛起一层绯色,一直蔓延到光洁的脖颈。乌黑的头发从两边落下,遮掩着她带怯的羞容。
“别。”她说。
“不,我要。”他说。
手握住那五根白骨,轻轻一捏,咯咯脆响。
“嗯!”她皱眉,压抑着呻吟。
稍稍一用劲,便将她的手从领口拉下,鹅黄色稠襦因这一拉,松的更开了些。
她颦着眉,眯着眼,抿着唇,忍着疼,一副倔强脆弱,惹人怜爱的模样。
他怜,他爱,他心猿意马。
伸手一把捏住她尖巧的下巴,手一抬,头一低,压上那薄唇。
这早该是属于他的了。
05 执妄
怎么收敛?如何小心?
心里想的,手里做的,无法一致。
情似火,欲似刀,灼烧他,凌迟他,浑身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