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傅。”那面容清秀的小沙弥立刻捧了茶壶下去。
不一会,换上一壶新茶。
“你这棋艺实在不精,没几下就被困死了。”法雅笑着填上一子。
张晋怔了怔,仔细看了看棋盘上的布局,然后无奈笑笑。
“对这我一向不精。年幼时也只拿着它玩连珠而已,从不曾钻研。”
“既然你喜欢连珠,不如我们就来连珠。”法雅笑着收起棋子道。
张晋轻轻摇头,淡淡苦笑。
“那游戏不能玩了。”
法雅不解看她。
“为何不能玩了?”
“原该陪着一起玩的人不在了。”张晋淡淡说着,也帮着收起自己下的棋子。
法雅心头一动,似乎明了了。
这女子,终究还是忘不掉。
“师傅!”一个颇俊秀的小沙弥在门外轻唤。
“何事?”法雅头没回,问道。
“县主府的人来话,说找县主呢。”小沙弥在门外回答。
“找我做什么?”张晋皱眉。
“还能什么事?只怕他又寻着你了呗。”法雅笑道。
张晋面色不佳。
“刚得了皇子,他倒还有空找我。”
“别耽误了,快去吧,免的降罪与我。”法雅伸伸手,笑着赶她。
她无奈苦笑,从圈椅上起身。
“真是扫兴之至。”她低语离去。
法雅自顾自的收着棋子,收到一半,突然停住。
“决明。”他唤道。
“师傅!”随身伺候着的小沙弥忙应声。
“去那我的卦来,我要起卦。”
“是,师傅。”小沙弥退了出去,不一会取了一只脆色竹筒来交给法雅。
法雅接过竹筒,闭眼冥思片刻后,摇了摇竹筒,然后将里面的六个铜钱倒在棋盘上。定眼看棋盘上的卦相,他脸色一变。
这天,不好!
“这是什么东西?”李佑扑过去,一把将草地里一只小虫子抓在手里,然后捏着它问张晋。
张晋看着他手里的虫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喂,你们过来,来看看这是什么?”李佑朝亲随招招手。
那些人上前一看。
“回殿下,是蝗虫。”
“蝗虫是什么东西?”李佑不解的问。
“蝗虫是吃粮食的。”亲随回答到。
“真的吗?那我把它装笼子里,拿麦子喂它,一定很好玩。”李佑笑着说。
“喂,你来,把这虫子拿好,给我装笼子里。”他伸手把蝗虫递给亲随。
“这长安怎么会有蝗虫?”那亲随伸手去接,喃喃道。
不料这蝗虫才一离手,就狡猾的用力一跳,企图逃跑。
“竟然敢跑。”李佑反应迅速,一脚踩中那只企图逃跑的蝗虫,将它踩了个稀巴烂。
那恶心的模样让他皱了皱眉,在地上拖了拖鞋底。
“哎呀,殿下怎么把它踩死了呢。这东西可是上天派来的,踩死了要遭罪的呀。”亲随吓的大呼小叫。
“踩了就踩了呗,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一只虫子而已。”李佑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丝毫没被吓到。
“县主你说是不是?”他还抬头问张晋。
张晋点了点头,笑了笑。
“不过一只虫子而已,何况还是吃粮食的害虫。”
“害虫?它是害虫吗?为什么?”李佑不解的问。
“殿下你不知道,这种虫子,一般是好几千好几万只一起出生的,一只虫子吃几粒稻谷,看起来似乎很少。可几千只几万只虫子一起吃起来,那几是很可怕的了。”张晋幽幽道。
李佑眨了眨眼。
“它们几千只几万只吃起来是什么样子?”他问那些亲随。
几个亲随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站出来说话。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见过一次,那真是太可怕了,一大片一大片,黑压压的蝗虫飞过来,就像乌云似的,遮的天都变色了。原本结满了稻谷的天地一旦被这云盖住,顷刻见就被吃的连杆子都没有了。那一年闹虫灾,我们老家那边收成全没了,饿死了好多人。我那最小的妹妹也是那会子饿死的,想起来我就……”那亲随说着,那衣袖抹了抹眼角。
“一下子就能吃光一大片庄稼?真有那么厉害?我想看我想看,多好玩呀。”李佑全然不知疾苦,拍着手说。
“不好玩。”张晋看着他,面无表情。
见她似乎不高兴,李佑收敛了笑,挨近她。
“这一点也不好玩。庄稼收成是百姓的根本,没有收成就没饭吃,没饭吃就会饿死。死了人就没人种地,没人种地就没有收成,没有收成就又要饿死人,一环环下去,死的就会越来越多。难道殿下觉得全大唐都死光了,才好玩吗?”张晋看着他,训道。
李佑皱皱眉,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