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多给你几条。”承乾一口答应。
“我也要。”院子里又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承乾一看,是穿的一身臃肿,胖乎乎走路都想是在滚动的青雀。
原来是这个讨厌鬼,他撅起嘴,皱起眉。
“这鱼灯哪里来的?哥哥你是不是又未经母亲同意乱花钱了。”青雀慢吞吞走过来,仰着头质问承乾。
“要你管,我才没乱花钱呢。这灯是别人送我的,你想要,不给你。有本事,你自己做去。”承乾头一撇,不理他。
“你不给我,我就告诉母亲去。”青雀也不好惹,瞪着眼叫起来。
“你去啊你去啊,你最会打小报告了。讨厌鬼。”承乾朝他吐舌头,惹的一旁的丽质咯咯笑起来。
青雀气的脸涨的鼓鼓的,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嚷。
“你等着,我还要告诉父皇去。”
“谁怕你呀,我是太子,你只是卫王。”承乾大吼过去。
“哥哥,泰又去说你的坏话了,怎么办?”丽质却有些担心起来,“这灯真的不是你偷偷花钱买的吧?”
“当然不是。母亲不许我们乱花钱,我怎么会违抗她的命令。这灯是晋阳县主送给我的。”承乾急忙说道。
“你别担心了。县主那儿还有好多好看的花灯,我和她说去,也送你一个漂亮的花灯。不过,当然没有我这个这么好啦。”他一边安稳丽质,一边洋洋得意的笑起来。
“好啊好啊,我要和你一起去看。”
“好,等明天我们一起去。”承乾一口答应。
“哥哥你真好。”丽质拉着他的手臂开心的直跳。
庭院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晃过,似乎想靠近,但很快又跑开了。
“那是佑吗?”丽质指着跑开的身影问。
承乾伸长了脖子望了望,没望到什么人影,很快就放弃了。
“没看见。他来这儿做什么?这家伙不喜欢和我们一起玩,是个怪人。”
“可能他不喜欢我们吧。听说前几天他又闯了货,还背不,又被老师在父皇面前告了一状。父皇还罚他在宏文馆跪一个时辰,后来还是母亲去说才放回来的。”
“别说这没趣的家伙了,来,丽质你自己挑,喜欢拿几条,我让人给你摘下来。”承乾摆了摆手,然后指着院里的鱼灯对她说。
“好,我来挑。”丽质歪着头,开始挑选她喜欢的灯。
26 保护
好容易将哭哭啼啼的青雀哄睡了,长孙抚着眉轻叹。
“皇后,夜里凉了,早些安歇了吧。”芝箬替小青雀掖好被子,轻声对长孙说道。
“陛下他……”
“陛下今晚在燕妃那儿歇了。”芝箬低低说道。
“噢。”长孙应了一声,招了招手。
芝箬这才唤来两个宫人,开始替长孙卸妆。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长孙出神想着。
这女人,终究是她生活里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
招惹了她的丈夫不够,还要招惹她最心爱的长子。
承乾是储君,是未来的陛下,是她全部的骄傲和希望。她不能让他毁在张晋的手里。
她必须要阻止某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她必须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样做,对张晋是不公平的。
无论是丈夫还是儿子,其实真正被招惹的,是张晋。
这真是父子。何其相似,都在追寻一个完全不可能会属于他们的镜花水月。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她和他的错呢。
承乾才出生,她的丈夫就被派出去打仗,一打就是一年多。
等他从沙场上回来时,承乾已经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变成一个呀呀学语,蹒跚学步的稚儿。
长久在外,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要面见太上皇,还要和朝臣亲王们应酬,能分到她身边的时候已经少的可怜。
他们做父母的,长久相思,好容易见了面,恩爱亲腻,如胶似漆。确实也忽视了承乾。
还没待几个月,她的丈夫就又被派出去打仗。接连不断的打,一年又一年。
等他满誉而归,承乾已经是个满地跑的野小子了。
小孩子最重要的几年,他都错过了。
承乾对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如对……大伯亲呢。
承乾总是和承业,承鸾一起玩耍。
看着张晋对他们好,他是看在眼里,羡在心头。
承业虽然失去了母亲,但有个可以依靠和信赖的父亲,形象高大而具体。还有个似母亲像朋友的张晋,关怀爱护,玩闹嘻戏,何等快乐逍遥。
而她的承乾……父亲的形象对他来说太模糊,太遥远,太抽象。
后来,虽然一家人在一起了。可是宫闱朝堂兄弟之间的龌鹾和天下霸业又害的他分身乏术,疲于奔命。也无法抽出足够的时间来和承乾交流沟通,重建起原本就很脆弱的父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