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点难过,他其实想多和太子殿下待一段时间的。其实,他真的很喜欢在东宫的日子。其实,他真的很喜欢太子殿下。
刀插进身体里的感觉很难受,冰冷,疼痛。
但他没有叫,因为太子殿下喜欢安静,他不想吵到他。
痛苦和冰冷很快就会过去的,他知道。
等过去了,一切就好了。
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挨饿,挨冻,挨打。
142 番外3
贞观十七年,二月。
内省,简陋的偏殿。
二月的天依然阴冷,偏殿里没有烧炭炉,嗖嗖的冷风也从窗棱里钻进来,刺痛骨髓。
李佑挺直身跪坐着,沉默,面无表情。
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早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
到了内侍省,他只要安静的等待就可以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都已经等了两天了,都有些不耐烦起来。
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贞观十年的时候。
一直以为都知道,那人对他是不一样的。只是为什么不一样,他从来不追究。不一样就不一样呗,有些事情是没有道理的。
但当十年的时候,父皇要他之国,封他为齐王的时候。
他就明白了,自己究竟哪里和别人不一样。
不是因为他是李佑,不是因为他是父皇的儿子,不是因为他是他。
是因为,他是齐王。
很痛苦,这种痛苦就像用到在活剐他一样。
浑身上下,无处不通。
原本充满于身体每一个角落里的那种深厚情感都变成一只又一只吃肉的妖怪,一口一口咬着他。
咀嚼着,鲜血从嘴角流淌,满身的血腥。
父皇为什么要封他齐王,他想不通。
他想冲到父皇面前大吼,怒喝。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父皇是大唐的陛下,陛下说他是齐王,那就是齐王。
带着着耻辱的诏书,他之国到齐州,成了齐州都督。
齐州是个好地方,很富饶,人口也多,地方宽敞,山也多,很适合打猎游玩。
待了半年,他想通了。
父皇封他齐王,是一种补偿的心理。
齐王比燕王要高贵,当年太上皇就把这封号给了嫡四子。
那个,叫李元吉的男人,他的四叔。
他笑,轻描淡写。
那人都是知道的吧,所以才会让他那样称呼她,才会对他另眼相看。
自己。。。。。。不过是另外一个人的替代品而已。
自己存在的价值究竟是什么?
太上皇恶毒的报复?父皇欲望的一起随意发泄?又或者是那人无聊时找的一个替代?
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被真正的爱过。
那人是不爱他的。
一来他是父皇的儿子,二来他不过是个替代品。
但难道就没有半点感情?
他时常回想很久很久以前,从最初的认识开始的点点滴滴。
往事一次一次的被回想,越来越清晰。
他觉得那人对他应该是有感情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人并不知道他是谁。却用很低廉的价格卖给了他那盏花灯。
那灯他每年元宵都点,灯依旧,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灯面上的画也开始黯淡剥落起来,原本艳丽的颜色越来越淡,逐渐在消失。
可能有一天,这些曾经鲜亮的画面都会消失,毕竟,创造它们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齐州是个好地方,在这儿他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他们都陪着他一起玩。
以前在长安,他总不能尽兴玩耍。
有太多的人可以管束他,有太多的人他需要避讳,规矩真是太多了。
在齐州,他最大,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薛老师是个好人,是为了他好。他其实很喜欢这个人,他有时甚至觉得这人比父皇还爱他。一个人要是不爱另一个人,又怎么会处处为那人着想呢。
可是他不想害薛老师,所以他要赶走他。
父皇因为薛老师劝教不利,罢免了他,将之调回了长安。
老师走的那天,他都不去送。
不能送,要让老师彻底的死心。
这样,老师就不会为他伤心,不会觉得愧疚。
这是他唯一能送给老师,为老师做的了。
父皇派来了权万纪,据说这人把二哥吴王恪管的很是服帖,有些手段。
权万纪是个很刚愎自用的人,一来就是铁拳出击,仗这自己有父皇的手令大肆解散他的亲随,还限制他出去玩耍。
他觉得很有趣,这家伙难怪的父皇欢心,和父皇很有几分相似。
以前在长安,他不敢忤逆父皇,现在在齐州,和这个权万纪对着干,他还是不惧的。
而且这其中的乐趣,又哪里是外人能够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