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雅呢?法雅这死和尚又混到哪里去了?
都是这家伙说的,她可以在这后宫里获得无上的荣耀。
会是鬼话,他本来就是个鬼,自然说的都是鬼话,偏偏她竟然信了这些鬼话。
现在好了,弄的进退两难。
陛下。。。。。。她举起手里的璎珞,上面鸽蛋大的芙蓉水晶在灯光下闪耀着甜美的光芒。
陛下是个很特别的男人。
少女妩媚的嘴角撩起,一个暖昧莫测的角度。
记得第一次临幸,她吓的都不敢抬头看天子,躺在龙榻上惴惴不安。当身体被贯穿时,她痛的死去活来。
天子宽大的手掌拂过她泪水涟涟的脸庞,在一面朦胧水汽中,对她露出了一个模糊的笑容。
“哭起来,越发的媚了。”他这么对她说道。
所以,她现在的名字,是媚了。
翻转身,将手里的璎珞抓紧,她将头埋在锦枕里。
法雅说她会得到天子无上的宠爱,说她将来会站在皇权的顶点,傲视众生。
她真的能得到这一切吗?
长孙皇后在贞观十年六月离开了人世,直到现在,陛下也还没有再册立新的皇后。
都一年多过去了,陛下心里一定还念着皇后的好吧。
她负气坐起身。
都一年多了,她还是个才人。
法雅这鬼和尚,将她诓骗进来后就一副高深莫测的嘴脸,一点也不值得信任。
后宫里没有皇后,现在代为掌管凤印的是贵妃韦氏。这女人早已经容颜老去,听说陛下很久没有临幸她了。
可陛下到底是个念旧的人,总还是相信这些自他恭王时期就跟着他的女人。
伸手抚摸自己的脸庞,光洁的皮肤又滑又嫩。
自己才十九岁呢,正是大好年华。
陛下说她媚,一定是喜欢她的。
这四年来,陛下宠幸过她很多次呢。
可为什么一年多了,她还是个才人!
道她还不够漂亮?还不够妩媚?还不够讨陛下喜欢?
听说和自己同一期进来的徐惠,徐才人狠有文采,陛下也很喜欢她。
也许自己应该去拜访一下,法雅不是常和她说,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重新躺会到榻上,她看这阴暗的屋顶。
法雅,若法雅不是个鬼,不是个和尚,该有多好。
她抿了抿嘴。
这家伙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他不像书上写的那些鬼那么可怕,他很是俊美。
白衣袈裟,眉目俊秀,双眸闪亮而有神,嘴角总是撩着,一股很跳动人心的风情。
她以前年纪小,对这一抹笑,只觉得脸红心跳,却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现在,她已经由另外一个男人的手变成了个女人,方才明白那笑里到底有什么风情。
可惜他是个鬼,要是个男人,她才不要进宫,就跟着他跑了算了。
这鬼和尚,一天到晚在这后宫里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搞什么。
不过,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定全是为了她。
因为他是不能离开她,失去她的。。
两仪殿,甘露殿,太极宫,皇城。
站在高处向下眺望,这一切就像是个巨大复杂的盆景,人在里面就显得越发的渺小起来。
然而他不是人,所以不必觉得悲哀惶恐。
他只是一个鬼。
肆意的游荡在每一个角落。
可惜,他还是不能脱离这小小的盆景。
不是总有一天的,等到那孩子统领天下,就能带着他遨游四方。
现在,那孩子还太嫩太小,需要更多痛苦的磨练。
素衣飘飘,他迈上台阶,穿墙而入。
两仪殿里,铜炉里袅袅青烟,碳盆烧的火旺,软融融的。
可惜,这香,这热,他是感受不到。
漫步上前,很快看到龙座之上,那依然挺拔修长的身形。
眉头微皱,法雅冷冷一笑。
到还精神着呢。
走上去,凑上前。
那人手里一纸素笺。
风流俊秀的宇体在纸上流光溢彩。
快雪时晴。法雅笑。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从圈椅里直起身,狐疑而又紧张,捏着素笺的手指都在颤。
“谁?是谁?是谁?”那人突然喊,一下从龙椅上跳起。
“陛下。”一个内侍急匆匆赶了过来,立刻伏跪在地。
那人皱眉,神智微微恍惚。
“陛下!”内侍又唤了一声。
那人这才回神,原本挺直的身体突然颓了,手指抬起,弹了弹。
“出去,没事。”
内侍叩首,起身退了出去。
法雅站在身后,冷冷看着。
那人跌坐回龙椅里,怔怔看着手里的素笺。
法雅心头一阵快意,嘴角狭促一笑,走下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