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离开他了,现在只要你去想去做,就一定能够实现。重新找到自己,重新开始生活,这不是不可能的。可汗会保护你,草原会包容你,我。。。。。。也会在你身边。”他伸出手,轻轻撩她鬓发,温柔拢在耳后。
手移到她脸庞,犹豫了一下,离开。
世医眼眸柔情流露却堪堪被他刹住,在眼眶里摇摇欲泄。
张晋缓缓转过头,看着他。
她知道,这男人对她有情。这情原本可埋藏在心,相安无事。但那一夜的暧昧却让情愫决了口破了堤,如今这男人百般掩埋着,可终究有一天是要溢出来的。
这情,她还不知道是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害?
颉利许她的自由,她已经心动。可她深知,那人的刀就在颉利头顶悬着,很快就要落下。这自由,恐怕不会太久。
她想图谋,曾经的失败却让她却步。
不想放弃,可那已经破土的自我意识却在嚣叫,挣扎着要从身体深出重新冒头。她觉得害怕,上一次她任由自我,结果永失幸福。这一次,她那样做的话又会害了谁呢?眼前的他吗?
她。。。。。。不可能爱他。
她的爱早已经死亡。
这一次,不是为了爱,只是为了自我的复活。
她可以伤害别人,牺牲别人吗?
内心矛盾重重,为自己还是为别人?又或者,这是成全自己,也是成全别人?他爱她不等于一定要她也爱他,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像李世民那样,付出就一定要回报。
“思摩,你喜欢我,是不是。”她目光紧紧注视着他,仿佛要将从他眼睛里一直看到心底。
她咄咄逼人的眼神让他一时难以招架,一开始游移闪烁,不想让她察觉他的心思。然而心底却冒出一股不舍不甘之意,惹他情动心动,忍不住眼神移动,和她目光想接。她目光探询,直视他灵魂。
恐怕这一生也只有这一刻,他可以彻底袒露情意了吧。
这茫茫天地之间,只他和她两人二骑。
只他和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而已。
“我。。。。。。我。。。。。。”他喃喃回答,眼神迷离。
“我愿意为你去死,也愿意为你而活。可又知道,你与我身份有别,不能有情。然我又不甘愿不舍得将这情这心荒废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你的情意,我不能接受,也不能回应。”张晋注视着他,坦城道。
这坦诚像把刀,割得他心一阵疼,血立刻在心头沽沽冒出,脸色一下白了白。他想故作洒脱,却神色僵硬,怎么也自然不起来。
试了几次,他又放弃。
难受就是难受,草原汉子又何必扭捏。
“我知道,我们身份有别,你是可汗的人。”他轻语。
“不是因为身份。是因为,我曾经爱的很深,被伤的也很深,死亡带走了我的爱情。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经历一次爱情。也不觉得,爱情还会再降临。我爱不起,爱不了。……我知道,你对我用了情,动了心。。。。。。”
“这不该,我明白这不该,如果这困扰了你,请你当作从来没有听过我这些话。我以后也不会再说,也。。。。。。一定远远离了你,不打搅你。”听她那么说着,阿史那思摩越发觉得自己表露爱意的可笑和唐突,急忙解释不停。
张晋摆了摆手。
“我不介意。”
不介意这三个字让阿史那思摩尴尬内疚的心顿时松了松,但他又觉得苦涩酸楚,这不介意正是她不在意他的最好表达呀。
“即使我不会回应你的感情,你还会为我去死为我去活吗?”她又问。
他沉默,然后点了点头。
他喜欢她,无论她是否会接受他。
这份感情,只是那么单纯,那么简单。
张晋看着他点头,他蔚蓝的眼眸坦然自若,和她目光想接,这份简单坦白的爱慕让她心生感动。
曾经,那人对她的爱,也是这么简单,透明,不求回报。
“那么,请你爱我吧,保护我。因为,很快,李世民的手就会伸到草原上来。我的自由,来不及成长和恢复,就会被毁灭。”她面色凝重,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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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晋和思摩在一起 ?”缓缓的语调,端庄而平静,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句,不包含任何情感。
施叠罗小心翼翼的抬了抬头,看了那个端做在胡床上,微闭着眼,虔诚拨着手里佛珠的女人。
那是他的母亲,突厥汗国的可尊,隋朝义成公主。
“是的,探子还说两人相处很是融洽,似有。。。。。。”他犹豫了一下,没把话说完。
“似有什么?”胡床上的义成公主睁开眼睛,看着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