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傻,你就是窝囊。若你自己中用,哪里还需要怕他?”冷笑讥讽,他不悦撇了一眼。
“我还不就是因为不中用,才何其幸运,做这么个太子。”也没生气,照旧这么软绵绵慢悠悠的语气,头耷拉着,很是委屈。
阮芳甯转头仔细端详了他片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说的不错,他能被父皇摆在这个位置上,正是因为他没用,窝囊,胆小,不成器。不过就是个摆设而已。
大家都知道太子是个摆设,所以,芳庭要争。
朝野上下,都看好芳庭。这是事实,可未必就是最后的结果。
他无意于这所谓的太子之位,可并不代表他就乐意被这么个窝囊废看低了。
他主动示好,主动要保护他。可却被拒绝,理由是他不够强大到能保护他。
这窝囊废宁可相信那压根就不存好心的晋王,只因为他觉得晋王更强大。
是啊,要更强大,足够强大,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谁能笑到最后,不一定。
“倘若我比他强,你是否就更怕我,和我好呢?”他冷冷开口。
那耷拉着的脑袋抬起,摇了摇。
闭眼,屏气,深呼吸。不气不气。
“为什么?”皱眉问。
“不要,瑞王,不要为了我和晋王争。他想到太子想疯了,你要是和他争,他恐怕是不会顾忌兄弟情意的。”低低开口,语气凄凉。
心头震了震,压抑了好几次的怒气转眼就消的一干二净。
这。。。。。。这窝囊废算是在替自己着想?
心里莫名的甜蜜起来。
亏得他有这份心。
伸手揉了揉阮丹青的头,他笑了笑。
“我知道,我又不是你,才不怕他。”
摇摇头,那小脸依然神色凝重。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瑞王,而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语气郑重,可语调却依然软绵绵慢悠悠的。
“什么想不想?”他眉一跳,到想听听了。
“倘若瑞王真想我长长久久和你好和你亲,那其结果是,你一定要和晋王争,争这个太子之位。”圆溜溜的乌黑眼眸注视着他,认真说道。
心头一凌,他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争太子之位?自己和芳庭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难道真要为个窝囊废而手足相残?
这窝囊废。。。。。。别不是要挑拨他兄弟相残,渔翁得利?
眉拧起,眼里浮起肃杀。
那双大眼睛却亮晶晶清澈到底,无惧无畏注视着他。
“这皇宫里,谁权力大谁说了算。瑞王一定要争到,要最强。这样哪怕有朝一日我被废了,你也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我。我怕,真的很怕。我自己没用,就只能投靠最强大的人。你骂我墙头草,骂我窝囊废,可我就是这么个人。我不求什么,只求瑞王答应过的,温饱无忧,平安度日。”软绵绵的语调,慢悠悠的语速,缓缓说着。
“可倘若瑞王无意争,那还是放过我。我反正不中用,晋王也是知道的。我如今讨好他,献媚他,将来我被废了,只求他念在我不中用,没资格和他斗的份上,饶我一命。现实本来就很无奈很残酷,更何况帝王之家。”说完了,脑袋又耷拉下,细细的脖颈露了半截。
拧着的眉慢慢松开了,阮芳甯叹息一声,一把将人搂到怀里。
挑拨离间?若是这样,那这窝囊废也做的太蹩脚了。
他只是实诚,只是胆小,只是没用而已。
这人确实不傻,可能还挺聪明的。
到底也是先皇的种,脑子差不到哪里去。
可就是。。。。。。不中用啊!
藤萝软草,只能靠人,不能靠己。
将怀里娇小柔弱的身体搂紧,脸颊贴着脸颊,嘴唇凑到耳边。
“争,我争。不光要给你温饱无忧,平安度日,我还要给你,自由女儿身。”
低低告白,重重许诺。
阮丹青眼眸闭上,头靠在他肩头,细白手臂抬起,一把圈住他宽宽的背,搂紧。
19 千里糖水
正德殿里,今上高座上首,太子阮丹青在身边陪着。
座下十来个年轻人,前三后五中间四个,排排跪地俯首,磕头。
“行了拜师礼,以后你们就是太子的门生了,要好好辅佐太子,为国家尽心尽忠。”今上缓缓说道。
“是,陛下。”未敢抬头,一个个恭顺齐声回答。
“太子。”眉撩了撩,示意。
阮丹青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朝下首那些书生们抬了抬手。
“你们起来吧。”软软说道。
“是,殿下。”下面十来个身体转向他,磕头应道。
起了身,一个个都抬起头来,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