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她们还记得她,不过最近半年,基本上没来了。可能终于不记得她了。
阮贞只来过两次,很是匆忙。基本就是看她一眼,连句话也不能说。
她好好的,他就安心了。大把大把的钱塞给那些看守和内侍。
皇宫里是通货膨胀最厉害的地方,那么多钱也只能买到冷饭和旧棉被。
不过有就不错了,隔壁院子里今年开春就抬出去了两个,也不知是饿死的还是冻死的。
毕竟她这儿还是养两个,再说冷饭味道也不错。最近还给加了漂油花的白煮青菜,档次提高了不少。
这几天她还时常梦到香雪,这丫头也来看过她一次。她一直很担心她,嘴硬牙厉的,没了她罩着,也不知道怎么受欺负。要知道这丫头以前仗着他宠爱她,到处和人吵架争先。
不过那次她来看她,衣服虽然旧,但看得出料子不错。人也白了许多,头上的簪子花样也新颖,应该过得不错。
脾气好了很多,说话慢了,连腔也文绉绉起来。
不值得谁调教的,可比她有本事多了。
见这丫头过的还行,她也就放心了许多。
这丫头给她带来了不少小孩子衣服和用具,虽然都是旧的,但总比没的好。
阿浓如今穿的亵衣亵裤还是那时候送来的衣服改的呢。
可算帮了她大忙了,不然在这贫瘠的地方,让她上哪里弄这些小孩子穿的衣服来。
暗叹口气,她躺下去,伸手抱抱孩子。
小小的身体热乎乎的,冬天可真靠了他,夏天就嫌热了。
阿浓问爹什么时候有空?她怎么知道,她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她现在是他身上的臭虫,不打死算不错了。
这孩子,眉眼挺像他的,看了就烦。好在脾气倒像自己多,能吃。唉,说起来能吃在冷宫不是个优点。
其实她都有些记不起他的模样来了,这日子转眼就是快三年,谁知道他胖了还是瘦了。
听说在打仗,也不知道输了赢了。管他呢,后宫女人不干政。
说起来,她的罪名就是干政。真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嘴巴用来干什么?用来吃饭,管吃就行了,多嘴干什么。
她长叹口气。事关自己老父亲,四个哥哥,她怎么管得住自己的嘴嘛。
好了,以后再不敢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以后。
她一直有些担心阮贞,记得还没到冷宫来的时候。阮贞就被人捅到他面前,说蓄养府兵意图谋反。阮贞喜好兵法她是知道的,尤其喜欢用自己的府兵来练阵。想想燕王府不过两百多个府兵,怎么谋反。他就是看阮贞不顺眼,特别不喜欢这个兄弟,老是找他麻烦。
也不想想她还指望着靠阮贞过日子呢。
万一被他害死了,岂不是她母子俩也没好日子。
狠心的,没良心的男人。
在冷宫里也依稀能听到阮贞被派出去打仗的消息,她就知道,他还是继续在害这个兄弟。
可惜她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背地里暗暗祈祷,祈祷阮贞能平安回来,继续保护她母子二人。
阿浓的头发都这么长了,可以梳总角了。他可是皇子,却披头散发像个野人。
皇子!是啊,这后宫里,皇子才是最值钱的。皇子能救命,皇子能让她活下去。
“吃,阿浓吃。。。。。。”孩子流着口水咕哝起来。
星星皱皱眉,用衣袖擦了一把他的小脸,将趴着的小小身体反过来,掖好被子。
从她跪在那芳香四溢的院子里挺李朝善念圣旨的时候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来看过她。刚来的时候她期盼过,脑子里还清楚记得他的承诺。总觉得很快就会来接她。
可日子一天天过,最后等来的,却是三尺白绫。
那时候她真觉得没有希望了。
听说是阮贞塞了钱,说她伺候陛下好几次,可能会有身孕,最好验一验。
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还真中奖了。
可见她命不该死。
肚子里有了法宝,她想着他该来接她了吧。
没来,这一等就等到了孩子出生。
来的还是阮贞的钱,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接生婆,一点都不体贴,差点没害死她母子两个。那婆子粗壮黝黑的手腕上老粗两个金镯子,硌得她又冷又疼。
还是阿浓争气,在冷宫里有上顿没下顿的,这孩子小的可怜,她用力就呲溜生下来了。
幸好没什么残疾,不然可就亏大了。
小小的丑死了,不过是个皇子,就行。
生了个儿子,一个健康活泼的儿子,可他还是没来看她。
他应该知道的吧。
这男人估计早已经有了新的美娇娘,继续张口闭口地和别的女人说那些承诺,压根忘了冷宫里还有那么一双等着他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