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看到那哥俩还站在一旁,急忙挥了挥手说。
“你们两下去吧,记住,最近千万不要出去惹是生非。”
“是,父亲,孩儿记住了。”两兄弟行了礼,都退了出去。
阮芳甯将手里的名贴塞到怀里,然后喊了一声。
“来人,帮我把衣服整整。”
带着贴身的内侍快步奔到外缘廊下,就看到一辆碧油车正被内侍引到了院子里。一并四个带到的侍卫,动作整齐有素,一看就是禁军侍卫。
而那坐在车前的素衣男子,容貌俊秀,面白无须,识得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宫里的阉人。
胡闹胡闹,真是胡闹,他皱眉叹气摇头,手不由握紧,脚步匆匆,跑了过去。
那素衣内侍从车前跳下,轻轻掀了车帘一角。
“六娘子,到了。”细声细语柔柔回话。
“他呢?怎么不见来?”里面一个清脆声音问道。
素衣内侍回头朝他看来,阮芳甯急忙上前。
“我来了。”皱着眉低语一句。
“你来,扶我。”时面说道。
素衣内侍躬身低头退让到一边,阮芳甯抿了抿嘴,上前抻手撩开车帘一角。
一只纤白素手递了出来,他伸手握住,慢慢将人引了出来。
那人戴了顶黑纱装潢篷,从头不裹到脚,手里执了一柄宫扇,薄纱绷就,用雪银丝乡了白牡丹连枝,吊了个小巧的白玉蝴蝶坠子,素雅的很。
黑纱裹身,看不见容貌,只一副婀娜身姿,娇滴滴柔弱弱。
阮芳甯伸手一扶,那副淡薄身子就势扑到他怀里,伏在他肩头。
他推又不敢推,抱又不敢抱,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爱不亲,这成何体统。
可惜他也是知道的,和这个是没有什么体统道理可以讲的。这是个混世魔星,天生就是来折腾人的。
在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折腾他还不够,这下可杀到他瑞王府里来咯。
“别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他搂着人,不悦低低斥责一句。
“谁看见?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地上脏,别污了我的鞋,你就抱着我进去吧。”那人伏在他肩头,两只细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在耳边轻轻嘤咛撒娇道。
他叹口气,朝旁边瞥了瞥。
那四个侍卫一并那个素衣内侍果然都是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好似木头做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可他们听不见看不见不代表这王府里其他人也一并听不见看不见呀。
“快进去吧,在这儿傻站干嘛?你家院子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那个扭了扭身子,催促道。
没得办法,他只得就这么抱着人往里走。
好在贴身的内侍赖顺子是个机灵的人,看到苗头不大对,早已经招呼来几个能办事又嘴紧的小东西,在前面将人清了。
才不至于让他一路受人奇怪眼色。
崇山郡王阮钰正拿着新到手的蛐蛐飞将军要去阮璃那献宝,才刚出了小院就看到在外面伺候的宫人和内侍都急急忙忙退回来。
“怎么回事?这么行色匆忙?干什么呢?”他顺手抓住一个,问道。
“回禀郡王,赖大管事方才差人来训示了,说是王府里来了要紧的客人,让小的们先回避一下,不要惊扰了贵客。”小内侍急忙跪下回禀。
“要紧的贵客?什么人这么要紧?还得大家回避?”他皱起眉不解问道。
“小的不知道,大管事没说。”
“去吧。”阮钰踢了那小内侍屁股一脚,说完,提着蛐蛐笼子要出门。
“哎呀,我的好郡王,赖大管事说了,叫各位郎君娘子们也暂时回避一下,说是瑞王殿下的意思。”小内侍急忙阻拦道。
阮钰眉挑起,嘴巴一撇。
什么人这么大来头,连他们这些正经贵人也要回避?弄得这么神秘,他反倒起了兴子,非得看上一看了。
眼珠子一转,他咧嘴一笑。
“我又不去前院,碰不上的,你就别多事了。”说完一脚撩开那小内侍,自顾自出门去了。
那小内侍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郎君,见他这么说了也就不敢再阻拦,只能由得他去。
阮钰一路小跑到前院,人都被清走了,就没人拦他。
他爬到假山上,找个里凹处躲着,这地方位置高又隐蔽,正好能清楚看到回廊,父亲和贵客是一定要路过的。
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要紧的贵客。
才伏好了,就看到赖顺子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的可不就是他的父王阮芳甯。
只是父王怎么怀里抱了个裹了一身黑纱的女人?
因何能看出是个女人呢?因为那黑纱轻薄如烟,虽然遮蔽了容颜却蔽不了那纤软婀娜的身姿。而且那女人露了一截雪白的胳膊,执着一柄白纱宫扇懒洋洋的搭在他父王的肩头,长长黑纱垂下,随父王走动一飘一荡,一双雪白的软稠便鞋一次次露了出来,上面不知镶了什么宝石,阳光偶尔照到,精光一闪直射人眼,那便鞋上一小截纤细脚踝,套了个金环,也一闪一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