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小气,我这都给你赔那么多礼了。好歹我是太子,你得给我留点面子。”
“哦,你是太子。好啊,殿下你别搭理我呀,你继续拿灯砸我呀。反正你是太子,你说了算。”
“哎,你还来劲了是不是。”阮丹青觉得面子挂不住,跺了跺脚。
“对,没错,我来劲了。”阮芳甯眉一竖,眼一瞪,喝到。
阮丹青撅着嘴,身子一扭,往他怀里一靠,手不解气的抓了他伤口一把。
“咝。”阮芳甯皱眉抽痛,手扬起要抽,在半空停了停,恨恨甩下。
阮丹青脑袋靠在他胸膛,压根没注意到那手。
他撅着嘴嘟囔。
“你就当是为了我,这孩子是无辜的,是你的骨肉,你养最合适。七宝已经够可怜的了,这孩子你养着,她好歹心里有个盼头。漫长一辈子,你总的给她点希望,否则可怎么过。”
“你到替她着想,那可曾替我想过?”
“这孩子给你养我和皇叔说过了,他没反
对。你就安心养着吧。”
“喝,看来你们都是商量好了的,就没问过我要不要。”
“你别来劲了,他到底是陛下。你以为我真不顾着你吗?我哪里敢在他眼皮子低下顾着你,这不是给你找麻烦。他心里有气,总的让他出气。要不是念在你是他亲儿子,他会饶了你?”阮丹青捶他一下,怨道。
阮芳甯不吭声。
阮丹青从他胸膛抬起头,然后踮起脚,双臂圈住他脖子,将额头顶到他鼻尖。
“我不过是窝囊,又不是真傻,谁对我好,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阮芳甯鼻子哼哼一声,然后双臂一把搂紧,扶住他后腰,低头吻上那两片满是虚情假意,甜言蜜语的薄唇。
第七十一章 孤灯寒星 上
傅易青盘腿坐在土炕上,一床破旧的席子,边都毛出来了,昨天他用块破布缝了几针,勉强算还能凑合凑合。
油灯里一点火光,他用指甲拨亮了些,然后伏在那张虽破旧掉漆但还算结实的矮桌前,一笔一划的抄写着公文。
一摞一摞的公文,仿佛永远也抄不完。
时间在这间斗室之中仿佛是不存在的,流逝的漫不经心,不露痕迹。当灯火再次幽暗下去的时候,他抬起头,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
看了一眼油灯里的油,又快没了。于是他松开盘的有些麻木的双腿,下了土炕,脚跺了跺,猜稍微觉得好了些。
不过三步远,就能走到栅栏边,他扶着那碗口粗的木头栅栏,喊了一声。
“魏牢头,灯油又快没了。”
“怎么用的那么快,这地方就数你条件最好了,也最能折腾,整天不睡觉,就知道耗灯油。”走廊尽头,魏牢头骂骂咧咧。
傅易青只是以以为然的撩了撩嘴角。
“劳烦牢头了,还有,墨过几日恐怕也要用完了。”他又喊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魏牢头丁零当啷拖着钥匙走了过去,手里提着一只小罐。
“拿去,省着点用,知道吗?”
“给牢头您添麻烦了。”傅易青躬身作揖,然后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油罐。
魏牢头仰着鼻子哼唧一声,转身要走。
“牢头,墨……”傅易青捧着油罐追问。
“等完了再说。”魏牢头头也不回,嚷嚷道。
“那就劳烦牢头了。”傅易青目送这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然后转身走三步,回到土炕边。
揭开油罐,里面不过半罐浑浑的豆油。看来魏牢头油克扣了,不过这人也不是坏,虽然克扣却也一直没太为难他。
小心翼翼往那破口的油灯里添上油,不敢浪费一滴。他用小指甲小心的挑了挑灯芯,不敢拨的太旺,怕费油。
添完油,他爬上土炕,吧油罐小心翼翼的安放在角落里。
直起身抬起头,看到屋顶头那一方小窗。
一轮明月高悬着,冷冰冰的月色撒进来,在土炕上落下一个光斑。
又是月圆夜,他面无表情,眼神平淡。上一个月圆夜仿佛就在昨日,他在干什么?抄写公文。上上个呢?还是抄写公文。再往上,似乎依然是抄写公文。
这一抄都抄了多少个月圆了?恐怕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了。依稀只记得自己在这方斗室里已经过了两个冬天了。
真是冷啊,一想到冬天他就觉得从骨头里面冒出一股寒意。
这两个冬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他都落下了阴霉天气就膝盖疼的毛病,怕是中了风湿。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国东宫那时候的日子了,那仿佛是前世的事情,而这一世孟婆汤喝的不够,浑浑噩噩,恍恍惚惚的过着。
将心底泛起来的那些许温香暖玉压抑下,他别过头,慢慢爬回到矮桌前,盘腿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