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坨肉哪里肯,这一路担惊受怕,又是哭又是喊,方才还拉了,肚子里空荡荡正难受,好容易吃上了,怎么还肯松嘴。
死咬不放!
拽不下来没有办法,稳婆和宫人们只能就这么收拾了。
阮芳庭在旁边斜着眼看,那一层皱巴巴衣服解开,哎呀,里面一片污秽,恶臭阵阵。
那坨肉撅着个屁股让人伺候着,自己却使劲卖命的吃。
那模样,真是活脱脱阮丹青的翻版。
他忍不住笑出声,一笑,嘴角抽痛,脸顿时歪了,模样也很可笑。
把小孩子收拾干净了,包裹好,开了窗通风,好一会才将那臭味消散。
阮丹青又七手八脚的用力把那坨肉从胸脯上拽下来,换个边。一边换还一边哼哼,似乎被咬疼了。
阮芳庭别开眼,心里一股子腻味。
这废物,真是没半点避嫌。
拉了拉衣襟,将坦露着的半边胸掩了掩,阮丹青抬头看到站在角落里的他,伸手招了招。
“芳庭,你来。”
阮芳庭皱了皱眉,慢吞吞走过去,重新坐回到绣墩上。
“你渴不渴?饿不饿?”他问。
阮芳庭瞥他一眼,不吭声。
阮丹青嘿嘿一笑。
“我有点饿,还有点渴。”
他气结啊,哦,合着叫他过来是干事的。
“来人,拿点吃的喝的来。”可气归气,还是喊了一声。
宫人们急忙端来清淡的粥,喂着阮丹青喝一碗。
“你也吃吧,这一路肯定辛苦了。”一边吃他还一边招呼。
“你做月子吃的东西,我一大男人吃来干嘛。”阮芳庭没好气的说。
“可你刚才不是把我的参汤喝掉了。”阮丹青嘴里含着粥,含含糊糊说道。
阮芳庭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闷得慌。
“吃吧,味道不错。”他又招呼起来。
“嘴巴疼,吃不下。”阮芳庭别过头。
阮丹青不说话了,喝完粥,招呼宫人退下。
怀里的肉团吃的差不多了,可依然恋恋不舍的不松嘴。他低头看了一眼,一手抱着,缓缓起身。
手伸过去,轻轻抚上阮芳庭的脸颊,微微一用力,那脸就别了过来。
手指掠过他嘴角上的破口,惹得他咝了一声。
“他打的?”他问。
阮芳庭不说话,心想你也够可以的,现在才看见啊。我吃你碗参汤你都能看见,我那么肿的脸颊你倒看不见。合着刚才你什么也看不见,眼里就那团肉和吃的喝的了。
不是他打的,难道我还自己摔的不成?多新鲜呐,我吃饱了自己把脸往地上磕?
这废物,他算是白操了这心,费了这劲。良心都让狗吃了。
心中恨恨,鼻子哼唧一声。
“疼不?”他手轻轻扶着,又问。
阮芳庭还是不吭声,憋着。
能不疼吗?不疼你磕一个试试看。
“谢谢你,芳庭。”他轻轻一句,嘴角微微一撩,甜丝丝的笑。
阮芳庭依然不说话,心里那股子憋劲堵着,肚子里酸溜溜甜滋滋一阵,外歪腻透了。
就这样?就这么轻飘飘一句?他怎么能做的出来?难道自己真欠他的?为什么呀?凭什么呀?
真是亏大了。怎么会这样!
他真是越想越替自己难受。
那怀里的肉团咕囔一声,哭不哭笑不笑,皱巴巴的脸好似被人扭过,真是难看极了。吃饱喝足,这团肉终于松开嘴,胳膊挥了挥,卷缩一团老实不客气的霸占在阮丹青胸口,嘴巴张开,打个哈欠然后开始睡大觉。
阮丹青的手从他脸颊上滑下,搂着那团肉,嘴里哦哦哄着,全副神情转移了过去。
那手一离开,他就觉得脸颊又开始抽疼起来,嘴里的血腥味也浓了。
没心没肺啊!阮芳庭觉得好憋屈。
第六十八章 败给他了
指望阮丹青带孩子喂孩子那是不可能的,他能把自己带好就不错了。
在行宫里又养了一个月,连大带小,拖儿带女的装车咕噜咕噜都运回了大内。
含章殿里,一直烧了半年的药罐子总算撤了,敞开大门大窗,通风透气,把那一股子药霉味都吹散吹光。
收拾得干干净净,让阮丹青坐下。
乳娘嬷嬷也都安排好了,四五个人伺候着那个只知道吃睡的肉团。
养了一个多月,原本红通通皱巴巴的小脸长开了,倒是胖嘟嘟得很可爱。眼睛也早已经睁开了,咕噜噜的跟着人动,一逗就会笑,瘪瘪的嘴笑起来像个没牙老太太似的。
阮丹青心比以前松了些,但仍然绷着根弦。喜顺和香附回到了他身边,胳膊没少腿没断,他也安心了许多。于是就嘱咐着两人把孩子看紧了。
那人一日不来见他,不表态,他终究一日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