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糊涂,肚子里那个可不糊涂。
到点了要出来就一定要出来。
午膳吃了一半,就疼起来了。把他吓得呀,筷子都握不住,人簌簌发抖。
稳婆说不急不急,这可能还有阵疼的呢。让他有力气就再吃点,待会才是大阵仗。
阮丹青吓懵了。这还不算啊,他疼得满头是汗,比那夜在皇叔龙榻上还疼十分。
疼得一阵过了,他觉得肚子还确实没饱,就哆哆嗦嗦拿起筷子,又吃了几口。味道都没了,可心想那稳婆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生。他就继续吃。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子气撑着自己,大概是想到当年母亲是冷宫里生下自己的。冷宫那种地方,母亲不也熬过来了。自己如今可比母亲好多了,有什么熬不过去的。
只是心里还是没底,有股子阴冷还贴在背后。他不安心。
疼了就喊,好点了就吃,他一反常态,毫不娇气,很是沉着的应付着。
一熬就熬到了傍晚。
稳婆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吩咐那些宫人一起扶她到里面躺好。
他是金贵之人,稳婆很是小心的试探了试探,觉得差不多了。估摸着很快就要生。
凭着女人的直觉,阮丹青也觉得自己差不多该生了,可他心里的不安一定要解决。
挣扎着起来,他喊了一声。
“荆王在哪里?”
稳婆和宫人们面面相觑。
“荆王和御医们在外面。”宫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让他进来,我要见他。”他咬着牙低吼,额头上的汗好似小溪,流淌不断。
“这。。。。。。这。。。。。。贵人你马上就要生了,这男人不能进来。”稳婆急了。
“叫他进来,否则我就不生了。快去!”阮丹青大吼一声。
“荆王不能来啊,不能。”宫人们纷纷跪下,劝阻。
“去叫来,给我去叫来。阮芳庭,阮芳庭,快来,她们要害我,要害我!快来救我!”他也不知道哪里一股蛮劲,蹭直起身,撕开嗓子就大喊起来。
“贵人,贵人,这不行不行啊。”稳婆还在叫。
砰一声,阮芳庭冲进来,手里的刀呛一声出鞘。
“你们要干什么!”大吼一声。
“饶命啊饶命啊。小的不敢,贵人好好的好好的。”
“荆王恕罪,荆王恕罪。”
宫人和稳婆都吓得乱作一团,就床榻上那人手扶着肚子满头大汗却直挺挺的坐着,目光如炬,看到他出现,脸上一阵欣慰。
“芳庭,来,到我身边。”阮丹青伸出手,渴求说道。
阮芳庭一愣。
这算什么意思?生孩子要他在旁边干什么?他又不是稳婆。这种血污之地,他一个男人在这儿算什么?这种晦气地方,他才不要待着。
“来,过来。”那人伸着手催,目光渴求而隐隐惊恐。
他眉一皱,提着刀一步一步趋近。
还差几步,那人却等不及,挺着个快要生的大肚子,起身扑过来要抓他。
危险啊!他急忙上前一把扶住,好险那肚子没磕着碰着什么。
“芳庭,芳庭,你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她们要害我,要害我。”阮丹青紧紧抓住他的手,急促说道,一边说一边喘气,面色痛苦而惊恐。
“你胡思乱想什么,安心生你的。她们都是来帮助你的。”阮芳庭坐在床榻边,扶着他。
看到他裙摆上点点血污,他心一抽,没来由的担忧紧张。
这么多血,没什么事吧?
转头,看向那些人,她们可是真的要害他?
“不,芳庭,她们要害我的。你要保护我,不要离开我。”阮丹青却眼神凝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郑重说道。
阮芳庭看着他的双眼,心头一震。
他明白了,他明白了这废物在说什么。手不由自主也紧紧回握他。
“留在这儿,抓着我的手,不要离开,不要离开。”阮丹青急促渴求。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如释重负,阮丹青一脸疲惫得露出一个浅笑,手依然紧紧抓着他。
“你们,别愣着了,快做事。”阮芳庭握着他的手,用手里的刀指了指那些跪着的人。
“殿下,刀,刀不吉利啊。”稳婆哆哆嗦嗦说道。
“拿着它,谁要是敢害我,你杀了她。”阮丹青咬牙切齿,忍痛吼了一句。
阮芳庭回头看他一眼,点点头。
“快点做事。”他低吼一声,手里刀一挥。
那些宫人急忙纷纷起来,重新忙活开了。
屋子里阮丹青撕心裂肺的叫,手抓得阮芳庭一手的血痕,可孩子却始终生不下来。
时辰一个接着一个过,太阳下山,月亮上山,一直到半夜,还是生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