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煦带着怒火的金丹就在不远处乱窜，但好像就是看不到他们一样。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小咩，不用怕，他进不来这里的。”背后的那人以为他的颤抖是因为百里煦的缘故，又加重了臂弯的力道。两人腹背紧紧相贴，陆青阳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不，他并不怕百里煦的。陆青阳闭了闭眼睛，他是怕转过头，发现这一切都是他的梦。

“啧，百里煦居然还不死心？再磨蹭一会儿，这个老妖怪可就真的要彻底消失了。”

就连刻薄的说话习惯都那么相似。陆青阳鼻梁发酸。

“哼，果然走了。咦？小咩，你怎么都不说话？”

“小咩？你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小咩？你怎么都不睁开眼睛看我？”

一声声的追问让陆青阳无法逃避，他只有拼命地摇着头，拒绝睁开眼睛。

他怕他睁开眼睛，这个梦就会醒了。就算是梦也好，他也宁愿再多呆上片刻。

“唉……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呢？”

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轻柔地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陆青阳忽然感到了些许不安，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君羽渊的身下绝望的挣扎。

是了，林子苏早就已经死了，这一定是百里煦对他做的手脚，是要哄得他心甘情愿地交出身体。他感受到匕首里传来的声音，那只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陆青阳越想就越心痛，开始躲避着对方的抚摸。“不……不……不要碰我！”

“小咩！小咩！不要怕！是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陆青阳把对方声音中的惶急和担忧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不相信。

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对方低声地叹了口气，像是拿他毫无办法的样子叹道：“再不睁开眼睛，那我可就真的走了哦！”

“不许走！”陆青阳立刻睁开双眼，一把拉住那作势要离开的人，把他狠狠地拽了回来。

两个人的牙齿不知轻重地撞在了一起，但他们谁都没有退缩，像是两只野兽互相撕咬一般，唇齿交合。两人急切地啃咬着，就像是要确认对方的存在一般，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间弥散开来，然后再被吞咽下去。

这是他们之间真正的第一个吻，陆青阳真的不知道林子苏在他心中居然能占有这么重要的地位，失去他之后的这一年里，他几乎都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每次回头，都习惯地去寻找他的身影，每次视线的落空，都让他难以忍受。

林子苏也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居然会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几乎就要失去他了。林子苏一想到前些日子看到一身狼狈的陆青阳躺在那里生死不知，就觉得浑身颤抖。他还是不够强大，还是完全不够保护他。

本是确认彼此存在的吻，很快就变了味道，升了温。陆青阳在感觉到对方的手深入到自己衣襟之中时，便背脊一酥，双腿一软，完全任其为所欲为了。可是他还是记得刚刚最后一刻，是林子苏把他拉进了四季门内。他坚持地握住林子苏的手腕，艰难地控制自己说话的时候不要露出难堪的声音：“林……呜……你……你的手……刚刚没事吧？”

就算是他什么都不清楚，也知道在不破坏阵法的情况下，让自己的身体破出阵法之外，肯定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林子苏痞痞的一笑，并不答话，而是用另一只手继续在陆青阳的身体上作怪。破出阵法是必须要有金丹以上的修为，他前些日子刚用了激烈的方法达到了凝脉期修为，而刚刚为了救陆青阳，又是用了禁法暴涨了体内修为，才能让自己的双臂伸出阵法之外。

这样的法子，自然对身体反噬极大，可是他并不想让陆青阳知道。

若是知道的话，死心眼的小咩，肯定又要钻牛角尖了。

其实只要他平安活着，他就算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又怎么会在乎这个？

林子苏吻住陆青阳，堵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对于如何让小咩失去理智，当年他可没少试验过，保证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目标。

陆青阳被吻得昏天黑地，但他也能察觉到一丝不对头。他甚至只是作势挣扎了一下，就把林子苏推开了。

“林……你有事瞒我……”陆青阳反把林子苏推倒在地，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色，然后伸手搭在他的腕间脉门之上，表情一变再变。

林子苏倒不认为陆青阳能检查出他体内的问题，只是安慰道：“我前些天刚晋级到凝脉期，内息不稳很正常，你别在意。”

陆青阳虽然察觉不出来个所以然，但依然能感觉出来林子苏体内真气紊乱，根本就不像是凝脉期修为的人，更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陆青阳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林子苏，他和原来的他一样，不光相貌没有什么变化，就连脾气都没有变，还是喜欢把很严重的事情藏在心底，然后用若无其事的笑容想要掩盖一切。